第十年+番外(118)
下班之前梁悦回来了,尽管是牛仔裤小棉袄,清瘦挺拔的身板也带着一股子气势,上了楼直接进佟西言的办公室倒水喝,说他要出差一个多礼拜。
佟西言问:“去哪儿?”
梁悦说:“台湾,就是上半年说的那个‘台湾地区医院管理论坛’。”
佟西言哦了一声,说:“要整理什么资料,我让助理去给你准备。”
梁悦坐在沙发扶着额头说:“不用,我让她跟我一路走。”
佟西言看他好像很苦恼,问:“有麻烦?”
不问倒也罢了,一问,梁悦砸了一下沙发扶手,说:“他让我带他孙子一起去,什么事儿嘛,这又不是全家游旅行团我还带一孩子!”
这个他一定就是指梁宰平了,佟西言觉得老院长可真是含辛茹苦了,想尽一切办法培养父子俩的感情,就是不知道倘若有一天真的成功了,他自己是个什么滋味。他跟刑墨雷谈过这个事,刑墨雷评价梁宰平是自掘坟墓。
佟西言说:“真要是不方便,就跟蒋师傅好好说嘛。”
梁悦静了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说:“再说吧。”
他在他办公室一直坐到下班,两个人各自想心事,打下班铃了才都惊醒过来,梁悦要请吃饭,佟西言说已经有约了,梁悦说推掉。
佟西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不行。”
梁悦猜到是刑墨雷了,不满的说:“肉麻死了,哪天不在一块儿啊陪我吃个饭也不行。”
佟西言刚要开口,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对梁悦做个了抱歉的手势,一边脱白大褂一边接电话:“……就来了,停车场等,五分钟……”
梁悦见人跑远了,生气却也没办法,一个人在副院长来回踱步,不久他的手机也响了,不用接光听那特意设置的铃声他也知道是谁,可他不想接,他真的不想回家。
佟西言在吃饭的时候跟刑墨雷说到了下午的电话,小包厢里只有很低很低的音乐声,食物很美味,难以让人放下筷子,两个人于是像在谈一件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一样的态度心境却完全不同,佟西言说到赵仲林那些威胁的话,其实心里不安。
刑墨雷倒是一点儿不放在眼里,说:“他吓唬你呢,回头给他个电话,就他那些个包二奶啊包三奶行贿受贿什么的,你也吓唬吓唬他。”
佟西言噗的一下,说:“人家很正派的,说什么呢你。”
刑墨雷完全鄙视:“正派个屁。”
佟西言问:“对了,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
刑墨雷像是忙不过来说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一会儿陪我打球。”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留院呢。
“你玩儿真的呢?”
“我要以身作则嘛。”
刑墨雷擦了一下手拿手机,拨了号放在耳边,通了以后特大牌的说:“跟你儿子说一声,佟西言不干了,副院长让他找别人。”
佟西言瞪大了眼睛,扑过去抢手机,刑墨雷往后躲,手机举高了笑容很嚣张:“逗你呢!小心汤要洒了!”
佟西言气得不再理他了,坐好了大口吃东西。
第26章
佟西言气得不再理他了,坐好了大口吃东西。刑墨雷终于也收拾起了恶作剧的兴趣,一道坐着吃完了饭,外面倒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了。佟西言吃得很饱,完全放松的弯着腰,摸着肚皮有些迟钝的看窗外,他的脑子这时候转得很慢,几乎空白。
刑墨雷惬意的点烟,靠着椅背吞云吐雾,透过烟灰看着发呆的小徒弟。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单位,两个人的相处都已经是水乳交融,想起来很神奇,长久的面对着一个人,每天都看同一张脸,当年他只是迫切的想要他,有天长地久的祈愿但心底其实也不敢确定能花好月圆到几时,可一晃,相识至今都二十几年了。初见他时他的脸甚至还没有褪去婴儿肥,那么年轻,说话做事把他当成了天,转身扭头的瞬间都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信仰般纯真的目光,那一身白大褂怎么看着都衬他。人有劣根,越是纯洁的就越想去玷污,那大概就是第一次带他上床的原因,只是没想到那之后对他占有欲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控制不住了。
佟西言感受到对面的注视,转过头看他,憨憨的笑了一下。那张脸已经不再年轻,但仍然白净,笑时眼角皱纹明显,含笑的眼睛却一如从前清澈,隐隐透出来的一种诱惑味道常常让小护士和年轻晚辈们失神,整个医院乃至整个医疗系统都知道,佟院长温润如玉风雅倜傥,他不否认这与床笫欢好时佟西言一直处于接纳者包容者的角色有关,而这正是刑墨雷感到骄傲和满足的地方,一直占有他,影响他,让他全身上下都是他刑墨雷的气息,让所有人一看到他,就知道这是他老刑家的人。
第一次带他跟胡炜见面之后,胡炜发过来一条消息,赞叹说,师娘风情都雅过于所望,师父您老人家艳福不浅。其实这话让他有些不悦,但介于胡炜其人本来就放浪,便没有多想,哪里知道他是看在眼里惦记在心上了。
刑墨雷仍不愿意再回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想起来就是后怕,悔恨懊恼愤怒惊恐种种情绪都会让他没法再稳定情绪。
一根烟很快抽了三分之二了,佟西言突然说:“尾巴留长一点儿吧。”最后两口尤其毒呢。他从不管他抽烟的事,这是刑墨雷唯一的嗜好,他戒不掉,上了年纪也不宜强硬的改变生活习性,反正他也早习惯了接吻时麻辣的烟草味道。
刑墨雷听话的把烟掐了,说:“走了吧?”
佟西言困倦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跟在后面,很自然的牵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可一打开门,听到走廊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立刻清明了,从那只大手中挣脱了出来。
要谈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佟西言赶时间,进了球房就催促刑墨雷快说,刑墨雷不紧不慢拿球杆,站好了姿势,问:“你说这一洞我要打几杆?”
佟西言望了一眼模拟场景,说:“三杆。啊呀你倒是快说呀……”
刑墨雷说:“一杆进洞。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赌不赌?”
佟西言拿这老家伙一点办法没有了,只好说:“好,我赌。进不了我回医院了,而且以后你都不许再拖我后腿。”
刑墨雷笑了笑,一挥杆,一个信天翁。
佟西言眼睛都看直了,作弊俩字差点脱口而出,一看距离348码,差不多快400米了,就算刑墨雷平时打得就不错但他最好的成绩也只打过老鹰球而已,怎么可能四杆标准的球他打得进去,而且还这么笃定。他怀疑这机器坏了,他在作弊。
刑墨雷完全不理会他的情绪,站好了姿势低头看球,问:“胡炜在哪儿?”
刑墨雷完全不理会他的情绪,站好了姿势低头看球,问:“胡炜在哪儿?”
佟西言本就没想会瞒住他多久,但他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不在市内。”
刑墨雷问:“为什么跟他还有联系?”
“……他女儿来找过我。”
刑墨雷狠狠挥杆:“你他妈欠他一顿操吧?!”
佟西言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却被钳住了手臂猛的拉了回去。
“站着!”刑墨雷冷酷的说:“还没问完呢,让你跑了吗?”
搁十几年前佟西言估计要泪眼汪汪了,可现在他只是气得一脸青却不敢出声,他是他的灭火剂,也是唯一一个能真正让他气到心里去的人,佟西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惹刑墨雷真的发怒了是什么结果。
刑墨雷继续玩他的球,握着球杆的手青筋暴起,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佟西言不吭声,冷冷看着他。
刑墨雷说:“不要逼我跟你动粗。”
佟西言回答的很冲:“你要我说什么?不要忘记了,是你介绍我认识他的,我欠他一顿操,那也是你成全的!”话没落音,眼前一花人就被钉在墙上了,肩膀跟后脑勺都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