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和她只隔半指距离,四目相对。
“小苹果。”靳川微微贴近她的耳垂,那双素来冷淡的眸,浮起一丝浅笑,音量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她被这性感低哑的嗓音撩得头皮发麻,好半晌才轻轻地:“……什么?”
靳川闭眼,薄润的唇若有似无摩挲过她的鼻头,“亲我。”
“……”朵棉脸爆红,这下连怎么发出声音都忘记。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唇在她嘴唇周围游走,然后,额头轻轻抵住她的,语气低柔诱哄,“乖。”
朵棉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有毒。
只这一个字,啪一下,她脑子里的弦断了。
踮起脚,纤细的双臂怯怯地、不太确定地抬起来,环住靳川的脖子。
好紧张……
紧张得要死……
她在那一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于是闭上眼,仰头贴近。可错估了高度,这一吻,她只亲到他的下巴。
“……”第一次主动,还有比她更丢脸的吗?朵棉身子一僵,简直想挖个坑直接钻进去。
靳川轻笑了下,抱着她,低头,接住那副柔软的粉色唇瓣。
她不懂任何接吻的技巧。每回都是他占据绝对主导地位,她笨拙配合。这个吻也没太大不同,第一下亲上去之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靳川顺势反客为主。
过了一会儿,朵棉脑子晕乎乎,有点缺氧。迷迷糊糊察觉到他忽然环住她的腰,微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她整个人呈树袋熊状挂在他身上。
……???
昨晚没得逞?今天又来?
她整个人烫得都快自燃,动动唇,想说什么,靳川高大的身体已欺上来。长臂长腿把她往怀里一搂,她顿时和他贴在一起,脑袋顶刚好抵住他的下巴。
屋子里黑漆漆的,也安安静静。
朵棉不安,试着动了下,轻声道:“……喂。”
“别乱动。”他语气沉沉的,带着威胁。
“……”朵棉一下老实了。
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
所以现在是在干嘛……
朵棉睁着眼睛东看西看,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要干什么呀?”
“昨晚没睡好。”
“嗯?”什么意思?
“睡了。”他闭上了眼睛。
这段日子阴魂不散的张家,和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都远去了。此时,靳川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睡一个好觉。
第49章
高考成绩下来了。
六月末的晚上,看着电脑上的电子版成绩单,朵棉长舒一口气,紧着的心终于彻底地放松。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朵棉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晓雯。她接起来,“喂。”
“看到分数了吗看到分数了吗!”张晓雯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腔调,嗓门儿比平时起码高出八度,难掩兴奋:“我刚给陆易打完电话,我俩都发挥超常!”
朵棉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恭喜,我也考得不错。”
周开蒂在谢师宴致辞时对大家说,在学生时代,大家都把高考当做终极目标,但,当真正翻过这座大山后,人们就会发现,高考只是人漫长一生的一部分。高考成绩决定不了人的未来,我们重视高考,是为了给过去十二年的寒窗奋斗一个结果。
结果若不好,不用灰心,结果若好,也不能沾沾自喜。
因为奋斗和努力是一辈子的修行。
一听朵棉也考得好,张晓雯更高兴了,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地东拉西扯,好几分钟才舍得挂断。
朵棉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手指滑动,点进通讯录。正要往外拨号,靳川的电话就来了。
他们两人似乎总有这种神奇的默契。好几回都是她刚要跟他联系,他就先找上了门。
朵棉弯了弯唇,接通:“喂?”
“多少。”对面随口两个字。。
“635分。”她把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登录QQ,进入高三一班的群聊。未读消息99 。鼠标滚轮往下一滑,聊天消息全是问分数爆分数的,表情有大哭有大笑,众生百态,几家欢喜几家愁。
听筒里,靳川笑了下,“不错啊。”
“咳,还行还行。”朵棉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答完一顿,迟疑两秒钟才压低了声音,问:“那你呢?”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多一般?朵棉脸色微变,心一瞬间揪起。
然后就听见他淡淡地说:“应该不是状元。”
“…………”逗我呢,专程来拉仇恨?这么欠扁?朵棉脑门儿上划下三道黑线,动动唇正要说话,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怎么样?”朵母走进来,把一杯果汁放她桌上,“查到分数没有?”
听见母亲的声音,朵棉眸光闪烁忽然有些紧张,试着清了清嗓子,拿开电话,说了个“635”。
闻言,朵母悬着心放回肚子里,欣慰笑道,“一本线是521,高出114分,报B大应该是没问题了。”
“应该没问题。”朵棉表面上倒是镇定自若,但是,只有天晓得她这会儿多紧张。
电话那边是靳川,这边是她妈。
天……
她居然当着妈妈的面在跟他打电话……
就在这时,那人问了句:“你妈?”
“……嗯。”
“把电话递过去。”靳川说。
?哈?
朵棉有点儿懵,“递过去干什么?”
他语气挺淡,平常得像在谈论天气,“当女婿的不得跟丈母娘问个好。”
“……”饶是已见惯这人的惊世骇俗语出惊人,朵棉还是被这句话给呛了。她默,眼风无意识地瞟过母亲,小声说:“我妈在跟我说事情,先挂了。我等会儿再给你打过来。”
说完不等靳川回应,“嗒”一声挂断。
不到两秒,来电显示再次亮起。
朵棉忙忙慌慌地挂掉。
靳川再打。
她接着挂。两个人都锲而不舍。如此往复循环三回,朵棉直接把手机翻个面扣在桌上,心跳砰砰砰,生怕被母亲发现什么。
一旁,朵母把女儿的举动从头到尾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问:“刚才在跟谁讲电话啊。”
朵棉有点心虚,回答道:“普通同学。”刚说完,后悔得想把舌头咬掉。同学就同学,干什么画蛇添足加个“普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蠢哭了……
朵母听完,没说话,只安静地看了女儿一会儿。她是国企高层,在职场上被不少后生同辈称作女强人,精明自然是不用说的。很明显,朵棉有什么事刻意瞒着她。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通常会瞒什么事,朵母拿脚指头想也知道。
片刻,朵母笑了下,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那次和朵棉的争吵之后,她的教育观念以及方式都发生了一些改变,开始接受孩子长大了,理应拥有独立的思想和坚持。
朵母现在的想法是,只要朵棉不走歪路不出格,其余的,随她开心就好。
脚步声远去。
房门再次关上。
朵棉竖起耳朵,确定母亲已回到客厅后才松口气,急急忙忙地抓起手机。一看,未接来电13个,全是靳川。
她赶紧把电话拨回去,嘟嘟两声,通了。
但是听筒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朵棉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轻声,语气试探:“喂?”
对方不语。
“喂喂喂?”
对方依旧不语。
……呃。
生气了?
朵棉抬手扶住额头,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人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尊容。她有点无措,解释说:“……你别生气。主要是,我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突然挂你电话……”
良久,靳川才没什么语气地“嗯”了声,阴晴不明。
朵棉想了想,嗓音一软,使出“撒娇”这一杀手锏:“这样吧,明年。明年我就跟我妈说我们的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