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204)
唐远登时就打冷战,他拔高声音,靠音量虚张声势,“蚊子要咬我,我有什么办法?”
裴闻靳慢条斯理的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行了行了行了,别吓我了。”唐远坦白从宽,“阿列找我谈心,我跟他在路边坐了会,让蚊子咬的。”
裴闻靳没问谈心内容,这是青年跟发小的事,他不掺合,给足了空间,只关心眼皮底下这两条白胳膊上的蚊子包要多久能消掉,薄唇抿成一条冷峻的直线。
“哎唷,胳膊好痒。”唐远在胳膊上一通乱抓,越抓越痒,他赶紧装可怜,“你给我涂涂口水呗。”
裴闻靳面无表情。
“不是你说口水消毒的吗?”唐远把胳膊送到男人嘴边,“消消毒。”
裴闻靳的感冒还没好全,他咳嗽几声,握住青年细白的手腕,“消毒的事不急,我们说说你买T的事,还有你这身新买的衣服。”
唐远心虚,眼神飘忽,“我先去洗个澡。”
完了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欲盖弥彰,特像是一个在外头偷吃回来的丈夫,怕被妻子发现,急忙销毁证据。
唐远破罐子破摔的转身,折回男人面前,“好了,我说,我在酒吧跳舞的时候被蹭到了口红印,怕你生气就把衣服换了,回来的路上买了你最喜欢的T,也是因为这个事儿,为了讨好你,想你发现的时候下手轻一点,明天我要去歌舞团,不能请假。”
说完了,他特自然的拍马屁,表情非常诚恳,“亲爱的,你发起狠来,就像草原上最凶猛的狼,我完全招架不住,真的。”
裴闻靳的面部肌肉抽动,上次说鹰,这次说狼,下次是什么?要给他来一个动物世界?他无奈的揉额角,“那你原来的衣服呢?”
“送洗衣店了。”唐远说,“那是你给我买的,我不会丢掉。”
他一脸的郁闷,“我也不想蹭到印子,当时我走神了,没注意,妈的,酒吧里人太多了。”这个伸个爪子,捏一把,那个蹭一下,摸一把,一不留神就着了道。
裴闻靳弯腰,唇蹭着青年的耳朵跟脸颊,他顿了顿,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唐远一点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到了卫生间,脑袋按下来,接着是头顶响起哗啦声响,温热的水从上往下冲,他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哪个小姑娘蹭上去的啊?想害死他不成?
裴闻靳一手拿着淋喷头,一手抄进青年的黑色发丝里面,一下一下理着,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全程一言不发,似乎很平静,但是周身气压却低到谷底。
暴露出他不正常的独占欲。
唐远乖乖的垂着头,任由男人给他把头发洗干净,他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似的,手却往男人的脖子上挂,嘴巴也凑上去,“以后我不去酒吧了。”
裴闻靳隔着毛巾揉他的湿发,“可以去。”
唐远一愣。
不对啊,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
裴闻靳面不改色的拿回主动权,在青年的唇齿间反复碾转,怎么都不够,他隐忍的退开几分,粗声喘息,“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乱七八糟的痕迹……”
唐远在他下巴上咬一口,“怎么样?”
“一个月不要碰我。”
“……”卧槽,这招够狠!
第78章 老男人要哄
生活被时间推着走, 节奏很快。
工作室的事走上了行程, 丹尼尔对这座城市不熟悉,不知道哪个地段适合自己, 唐远给他选的, 但是房价把他吓到了。
他来中国的时候, 身上带的钱已经很多了,竟然只够三分之一。
丹尼尔让唐远给他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段, 结果发现房价也挺高, 租完了,还得装修, 宣传, 买设备, 生活,后面怎么玩?没法玩了。
“唐,你说这里是一线城市,我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房价真的高到让人绝望。”
丹尼尔蹲在地上, 壮硕的手臂垂搭在腿上, 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委屈成了一只哈士奇,“我没有足够的钱,工作室开不下去了。”
唐远给他出主意,“可以先付个首付。”
丹尼尔可怜巴巴,“付个首付还是要很多钱。”
“那你就租。”唐远咔滋咔滋吃着海苔, “或者,我借你也行。”
丹尼尔还蹲在地上,眉头打结,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突然站起来,很大声的说,“唐,干脆我们合伙开吧!”
“啊?合伙?”唐远微愣,他摊手,“我顾不上。”
丹尼尔露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没事,工作室这边我来,舞蹈培训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只管收钱。”
唐远挑眉,“你确定?”
丹尼尔握住唐远的手,用两只大手包着,满脸的激动,“我非常确定,欢迎你,我的合伙人。”
唐远出去打了个电话,没一会,银行就发来了短信通知,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丹尼尔,“拿去。”
丹尼尔接过卡,“唐,这钱是你问你父亲要的吗?”
“不是,”唐远继续吃海苔,“一部分是我自己攒的,一部分是我问我家那位要的。”
他看向丹尼尔,“我们在学校那会儿,参加过很多演出,跑了大半个欧洲,赚了不少钱,你都花哪儿去了?我也没见你买什么奢侈品啊。”
丹尼尔拍拍皮夹,“这儿,带到中国来了。”
唐远当场戳穿,“拉倒吧,那是你家给你的创业基金。”
丹尼尔嘿嘿笑了几声,要不是一张脸黑乎乎的,看不出来红没红,这会已经成猴屁股了,他按住好朋友的肩膀,“唐,外国朋友也是要面子的。”
唐远,“……”
丹尼尔花钱大手大脚,请队员吃喝,请姑娘们吃喝,钱就那么没了。
作为团队的队长,他来了中国,队员就各自谋生,都没跟过来,这里的姑娘们他还不熟,能花钱的地儿少了。
丹尼尔信心满满,一定能存到钱。
唐远真的顾不上工作室,他刚进团,各种流程走完,还没熟悉团里的环境,就被上头的领导找去谈话。
领导是个很厉害的舞蹈演员,著名艺术家,王文清。
当年唐远大一,老师还在课堂上放过她的成名剧目,记忆深刻。
这次见着真人,比他想象的更有气质,大家风范,他有点拘谨,“王老师好。”
王文清没有板着脸,没什么架子,很亲切的笑着说,“坐吧。”
唐远拉开椅子坐下来,像个来听班主任教导的小学生,两条腿屈成九十度,并拢在一起,坚韧的背部挺直,坐姿端正又标准。
王文清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睛里渐渐有什么往外涌。
直到把年轻人看的浑身僵硬,她才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说,“你很像你的母亲。”
唐远愣住了。
王文清笑起来,语出惊人,“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是团里的台柱子,那时候我是她的伴舞。”
唐远闻言,不合时宜的发起了呆。
他心想,如果他妈没有去世,现在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也跟这位艺术家一样,不笑的时候,仪态端庄得体,面容秀雅,笑的时候,眼角堆满细纹,蕴着生活留下的痕迹,眼神却干净又柔和。
好像并没有被岁月啃噬,依旧如初。
“有的人是生来就要站到大舞台上去的,你母亲就是那种人,只要她在舞台上,其他人都会是她的配角。”
王文清回忆着说,“那时候,她是团里所有人奋斗的目标,包括我,大家都想超越她,拼了命的练基本功,可是她在最辉煌的时候走了,谁也没能超越。”
唐远垂下了眼皮。
王文清收了收感慨的心,当年最耀眼的那颗星已经沉落了二十多年,唯一的儿子就坐在她的办公室里,坐在她面前,将会成为她最出色的一个门生,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