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182)
这号上没什么人,唐远用来记录生活的点滴,要多琐碎就有多琐碎。
开学以后,唐远就忙了起来。
学校里要求学生多向发展,除了有个最擅长的物种,还要求了解其他舞种,并且驾驭,更是为此设立了专门的舞蹈编导课程。
托这种教育观念的福,唐远接触到了芭蕾跟现代这两个大舞种,他还上网看了不少剧目,其中就有李月参加比赛的一段视频,很青涩的李月,清汤挂面,却纯的不像话。
有种隔了一世的感觉。
两个月后,唐远简单的收拾收拾,就搬出那栋华丽又冷清的别墅,跑去跟同学合租了。
同学叫丹尼尔,很常见的名字,好记,还顺口。
他是个很帅的黑人朋友,很高很壮,肢体非常灵活,擅长街舞流行舞,是个多动症儿童,没有音乐都能跳两下,一旦有音乐,随时随地嗨。
往往那时候,唐远都会摆出一副“我不认识这人”的姿态。
学舞蹈的多少都有点多动症,丹尼尔就是严重了些,勉强还能接受,但他不认为欲望是一件需要隐藏的东西,很喜欢跟唐远分享,那真是……一言难尽。
尽管如比,唐远还是欢迎他来到自己的世界。
因为他热情,像一团火。
唐远接到他爸的电话时,他正在跟丹尼尔学习jazz。
那么大块头,长得黑不溜秋的,跳起偏女性的舞种,一点都不娘,反而有种力量与柔美的结合,逆天了。
唐远让丹尼尔关掉音乐,他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天蓝色毛巾,一边走,一边擦擦脸上跟脖子上的汗,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断断续续。
唐寅听到了儿子的轻喘,好像旁边还有个声音,很粗犷,也在喘,他的面色一沉,“你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唐远抓起额前的湿发往上一捋,深吸一口气,“练舞啊。”
他反应过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淫者见淫。”
“……”
唐寅语气非常温柔的说,“亲爱的唐远同学,你先斩后奏的功夫练到家了啊。”
唐远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老唐同志过来了,他快步拉开门出去,急急忙忙说,“爸,我搬家是有原因的,你得听我解释。”
“行,解释吧。”
唐寅到国外出差,顺便来看望儿子,结果发现别墅里没人,把他给气着了,对随行的助理发了很大一通火。
这里的阳历十二月已经极冷,雪下了好几回,唐远蹲在台阶上,冷风扑了他一脸,无孔不入的乱窜,他身上的汗一点点被吹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房子太大了。”
“总共就两层,”唐寅不能苟同,“那也叫大?”
唐远说,“大啊,我打个喷嚏都有回音。”
而且很偏,被大片林木包围着,旁边还有一条河,要是一对儿情侣住进去,会觉得柴米油盐酱醋茶,岁月静好,一个人住,只会显得空荡荡的,阴森恐怖。
唐寅觉得儿子是没事找事,他完全不能理解,“家里不也那样?”
“不一样,”唐远望着远处的夜色,声音闷闷的,“家里人多,我这就我一个。”
唐寅那头静了会儿,火冒三丈的吼道,“那你还跟我吵,跟我闹,非要让那些人回国?”
唐远把手机拿开点,“爸,我是来念书的,又不是来享福的,现在我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什么都自己来,挺好的。”
他顿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听出来可怜巴巴,“搬出来的主要原因是,那个,我需要跟同龄的朋友待在一起,不然我会很孤单。”
那头没声音了。
唐远蹲的腿麻,他站起来踢踢腿,“我去年受伤的那条腿现在用起来没什么障碍了,这都是我同学的功劳,他就是现在跟我合租的室友,性格非常好,人很nice。”
唐寅挑眉,“男的?”
“嗯。”唐远太了解他爸了,扯扯嘴角说,“他是个直的,你别瞎想。”
唐寅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来索菲亚酒店,608。”
说完就挂,非常霸道总裁。
唐远把手机揣口袋里,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才回屋。
丹尼尔像只大狗熊似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拍打腿部肌肉,视线追随着进来的人,“唐,你要出门?”
“我爸过来看我了。”
唐远说着就进房间换衣服,不多时,他冲外面大喊,“丹尼尔,帮我把阳台的袜子拿给我——”
丹尼尔起身去阳台,挨个模几双袜子,将晒干的一双拿下来送过去,很体贴的翻了个边,“我们约好明晚一起去西街,唐,你没有忘记吧?”
“没忘,”唐远穿上袜子,又去穿另一只,“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丹尼尔蹲下来,看着他露在裤腿底下的那一截白皙脚踝,发自内心的感叹,“唐,你真白。”
“林她们跟你是一个地方的,都不像你这么白,你白的像瓷娃娃,很脆很弱的瓷娃娃,可是你不但很会跳舞,身手还很强,你会中国功夫,这太不可思议了。”
唐远满脸黑线,他把袜子筒往上一拉,跳下床去换鞋,轻描淡写的说,“基因而已,我像我妈。”
丹尼尔听出他的不悦,耸肩摊手,“挑起了一个让你不愉快的话题,我很抱歉。”
“没事。”
唐远从衣架上拿了厚外套穿上,他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四处走动,在找什么东西,一只手伸过来,拿着他想要的棒球帽。
丹尼尔个头比唐远高,他恶作剧的把棒球帽举过头顶,“唐,你什么时候介绍中国姑娘给我?”
唐远想呕血,“快点把帽子给我。”
丹尼尔上半身穿的黑背心,下半身是运动裤,腰精瘦,两只胳膊露在外面,淌着汗,肌肉线条狂野,青筋鼓起,充满惊人的力量,却愣是做出了委屈的样子,“我想要中国姑娘。”
唐远差点被口水呛到,“大哥,班上不是有两个吗?”
丹尼尔不满意的皱眉头,“她们没有你白,也没有你漂亮,我不喜欢。”
“那你要求高,不好找。”
眼看丹尼尔又要来事,唐远赶紧说,“好好好,给你找,你先把帽子给我,OK?”
丹尼尔把帽子扣到他头上,替他拽了拽帽沿,屈指在他帽沿上弹了一下,“那你记着了啊,中国姑娘,像你一样白,一样漂亮。”
唐远黑着一张脸出的门。
丹尼尔原来有女朋友,是个俄罗斯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学艺术体操的,气质很好,不知道怎么就分了,分了以后惦记上了中国姑娘。
唐远自己都回不去,上哪儿给他找小姑娘。
去酒店的路上,唐远坐在车里,继续发呆,他瘦白的下巴埋在灰色毛巾里面,眼皮半搭着,帽沿下的阴影挡住了眉目,身上的气息低沉。
整个人像一株蔫了吧唧的植物,缺水缺光。
车子突然前冲,接着是极度刺耳的急刹车声,唐远的身体随着惯性剧烈一颠,他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什么也听不清。
等他恢复听觉的时候,车已经重新上路,伴随着司机的那声“FUCK”。
唐远因此从游魂的状态里出来。
他不轻不重的抬手抽了下脸,在心里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你不出事,好好的,那个男人就不会有事。
生命无常,没病没灾,平安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到了酒店,唐远一进房间就问,“爸,跟你过来出差的是谁?”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房里除了他爸,还有其他人,其中就包括何助理,看样子正在开会。
答案他也已经知道了。
唐寅挥手让几人都出去,何助理是最后一个走的,她整理好文件经过唐远身边,视线无意间瞥动,忽地一顿。
等到她出了房间,眼里的怪异依旧不减半分。
那样的戒指,她在裴闻靳的手上见到过,都戴在尾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