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抿着嘴唇摇头。
有些人就是无聊,内心龌蹉,xing格卑劣低下,不要计较,不要计较……袁铮的眉心又蹙紧了几分,身体前倾,专注地凝视摄像头,目光如炬。
游乐嘴角又提高几分,打着哈哈笑道:“刚刚有裸女从我面前走过……”
“……”
“好吧,我说实话,我电脑好像中病毒了,刚刚有个长得特他妈后现代的爷们儿弹出来一个对话框,头顶上顶着专治阳痿早泄无精不育的标题,那爷们儿说,看男科病就去北京协和医院,保准药到病除,再不会被人说不是男人了。”
“……”
“……真的。”这么说着,游乐的手指狠狠地按上鼠标,将那人拉进了黑名单,然后如释重负般的笑道,“不说这个,最近训练怎么样?”
袁铮深深地看游乐,好一会开口:“我今天和罗切特比了一次,四个项目都输给他了。”
游乐翻白眼:“200米混的世界纪录保持者,你在想什么呢?”
袁铮说:“蝶泳差一点就能赢他。”
“差多少?”
“50蝶,长池,0.24秒。”
游乐扒拉手指算了一下:“差距还是有点大啊。”
“没问题,我水土不服。”
“……”游乐注视着袁铮的脸,分辨出了其中不加掩饰的自信,于是游乐挥着拳头叫道,“先干掉罗切特,再踩扁菲尔普斯,称霸世界泳坛!”
袁铮笑了。
游乐吼完也笑了。
袁铮因为游乐的开朗欢快而笑。
游乐因为袁铮的笑容而笑。
看着屏幕里硬朗帅气的男人,游乐想,多有自信的一个人啊,头从不低下,背从不弯曲,可以毫不迟疑的说出那样的话,就像是在陈述一样,势必做到的肯定着。
这样的人……难怪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做出任何挑衅的行为。
关掉视频,游乐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站起身,拧转着手臂和腰垮,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气流在身体里流转,以及那手脚的存在感,确认自己仍然一切安好。
没有什么,那些话,那些目光,没有什么,那些用恶言相向,用险恶手段,试图摧毁他人,其实滋长的是自己卑微、善嫉的丑陋心魔。
他如此告诉自己。
想要获得尊敬,就要真正强大起来,只要站得更高,足够的强壮,才可以承受任何的风浪,让他人仰望。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的流逝,虽然那之后的每一天游乐都在煎熬着,可仔细想想却又没有什么,他还在国家游泳队,他的亲人们都很健康快乐,他的爱qíng哪怕相隔万里也一如最初,他还是他。
离开袁铮的第二周是他真正看到外面世界的开始,也是最难最黑暗的时期……可至高也不过那样儿了,还不足以压垮他,只要没折断,他就能再站立起来。
人的韧xing很可怕。
三周后,某次晚上在游泳池的加训,白文斌勾着罗鸣的肩膀出现在了游乐的眼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呐,我们商量好了,以后也得加训……诶,游乐,游老头的更年期是不是到了?最近怎么管那么严?”
游乐莞尔一笑:“又不是害你,为你好的事。”
“嘿嘿。”白文斌松开罗鸣的肩膀,走到游乐的面前,一抬手,给了游乐一个熊抱。
“?”
白文斌说:“哥对不起你,犹豫了,我的错。”
“什么?”
白文斌红着耳朵翻白眼,摆手:“不懂拉倒,换衣服。”
罗鸣站在后面,对游乐浅笑了一下,扭开了自己的柜门。
“……”游乐转过了身,看着柜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双眼发热,这热度一直暖到了心脏深处,被烘烤着,首次驱除了在里面藏着的那丝寒气。
很多年后游乐才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白文斌不可能突然想通来道歉,而是文浩找上人训了一顿,质问白文斌为什么跟着外人一起欺负自己小师弟?没依据的东西你也信?没脑袋是不是?外人说的信?怎么就不信自己的眼睛?当初和游乐好的时候都忘了吗?忘记什么叫师兄弟了吗?这时候不站出来护着人,回头外人就笑话你里外不分,胳膊肘往外拐!
而游乐永远不知道的是,那之后文浩还找到了“一哥”刘浪,对着这个同届的兄弟说:闹成这样差不多了,你也别看笑话,外面跳水、花样、体cao那些个队私底下都传成什么样了?都在看咱们的笑话,看游泳队的笑话!你就放任吧,跟着一起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