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霓虹(32)

顾祯愣了愣，却还是依他的话换了一首：“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你等会儿等会儿。”再次被邵寅成打断，“我说你就不能唱点欢快的歌吗？整那么伤春悲秋干嘛？失恋了？”

顾祯无奈地看着他说：“邵总你可真难伺候，你点吧，看看我会不会。”

邵寅成想了一会儿，也没怎么多考虑就说：“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顾祯点了点头：“可以，这个简单。”

重新弹起前奏，这首歌的前奏短一点，而且节奏也很轻快，让邵寅成听着特别舒坦，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顾祯唱歌真的好听，每个音都很准，一个调都没跑过。这么近距离的听他弹唱，有种爱豆开演唱会包场的感觉。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这首歌只唱了两段顾祯就没再唱下去，从前不觉得，现在越唱越觉得这歌词就是在说他自己。

他对邵寅成的感情可不就是情不自禁又情非得已么，本来这几天他们就没再提这件事了，他不想因为一首歌让大家把心情弄得很差。

邵寅成还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呢，突然戛然而止，把他好闪一下。他奇怪地看了看顾祯，觉得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问道：“怎么了歌神，怎么不唱了？”

顾祯把尤克里里收起来，面色恢复如常说道：“我忘词了，今天就这样吧。”

邵寅成一想也是，他已经够忙够累了，让他休息休息也好。于是他往沙发里一躺，左腿往躬起来的右腿上一搭说道：“歌神，以后能不能每天给我唱首歌啊，听你唱歌太享受了。”

顾祯把尤克里里放回储物室，走出来的时候听他这么说，回了句：“行。你不嫌弃就行。”

随后又回到书房把自己关起来了。

邵寅成心里想，这人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把自己缩回壳里，我有那么吓人么。

2天后半年业绩就要收关了，霓虹从上到下的弦绷得都特别紧，平常吊儿郎当的赵云赵总，这会儿也难得的精神了起来。

其实赵云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挺有魅力的，他人长得本身就挺好的，再加上小西装一穿，小领带一打，小爱情一滋润，整个人倍儿帅呆。

“邵总，签个字。”赵云给邵寅成递材料的时候还匆忙地看了一眼手表。

邵寅成也忙得焦头烂额的，已经2天没睡好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完美收官。他“哗哗”一签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云说：“还差多少？”

“50万。”赵云其实挺愁的，这50万业绩说多不多，但最后2天了，还得把钱收回来，说少也不算少啊。

邵寅成也凝重地点点头：“让底下的人都打起精神，告诉他们如果能顺利完成业绩，半年奖的基础上再发奖金。表现特别突出的，奖励国外旅游。”

“知道了，我这就去开会说这个事情。”赵云已经走到门口了，停下来回头问道，“机票订好了？”

“订好了。”邵寅成把钢笔往桌上一扔，“一周以后走。”

“行。”赵云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邵寅成往老板椅上一躺，突然想起顾祯了。一周以后他就要飞美国了，听那边医生的意思，老太爷身体可能不太行了，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如果顺利办完这一套手续，怎么着也得2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可如果中间突然生了什么变数，呆上个3个月5个月的，甚至半年一年都没准儿。顾祯怎么办？

这段时间据邵寅成的观察，顾祯处理事情的确挺靠谱的，那男病人好像再也没送花来，他也放心了不少。其实根本就没理由再住下去了，可顾祯没提，自己也权当不知道。

他很不想搬回自己那个冷冰冰的房子，和顾祯在一块多好啊，虽然平时各忙各的，但是每晚可以一起吃饭，听他唱歌，有时候没事了闲聊两句天，挺温暖的。

邵寅成有点头疼，其实他拿不准自己对顾祯到底是种什么感情，就是不想离开他，想赖着他，赖一辈子可能也不会腻，这是不是喜欢？完全不知道。

他和顾祯之间手也拉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除了上床可能不太行以外，几乎跟情侣没什么区别，好像就剩下捅破那一层封窗纸了。

邵寅成知道，这主动权在他手里，可是……

要不就，找个机会说破了，试试？

他决定了，等2天后半年冲刺一收官，临他去美国之前，这件事一定要给办了，不能再拖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祯说要跟邵寅成说件事。

“什么事儿啊这么正式？”邵寅成问。

顾祯说：“原先是没什么的，只是怕现在跟你说这事儿，你可能会多想。我之前说想带你回家跟我父母吃饭，你还愿意去么？”

“去啊。”邵寅成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不去？有什么理由不去？”

顾祯点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日可以么？”

邵寅成心想，不行，周六就得飞了，这根本来不及啊。他还犹豫着去美国这件事怎么开口跟他说，但是又不想错过跟他父母吃饭，于是他有点儿为难地跟他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非常有诚意去跟叔叔阿姨吃饭，但是我周六要出去一趟，咱们改周五晚上行不行？”

顾祯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没问他有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说：“可以。我跟他们说说。”

晚饭后顾祯弹唱了一曲的赵雷《成都》。这首歌特别适合吉他或者尤克里里之类的伴奏，顾祯唱得宛转轻扬，又多了几分沧桑，唱到副歌部分邵寅成竟然也跟着哼了起来。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邵寅成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说道：“特别好听，歌神就是歌神，绝了。”

今晚的顾祯有点儿不一样，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说。邵寅成以为他有些累了，安慰道：“是不是最近特别忙？这样好不好，等……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成都玩玩？”

顾祯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地问：“等什么时候？”

邵寅成语塞了，这话说得简直就像是在敷衍。我们经常跟别人说，等有空聚一聚，等下次怎样，等以后怎样，却永远都没个时间节点。

以上这些都是客套话，说完了就散，谁也不会真正往心里去。可邵寅成并不想敷衍顾祯，他是真的想认真履行对他的每一个诺言，虽然从认识到现在也没几个。

这问题问得很犀利，的确令他有些为难了。邵寅成想了想说：“避开节假日，暑假不行，国庆不行，十二月全年冲刺。那就十一月份找个机会吧？”

邵寅成心想，五个月的时间怎么着也回来了。

顾祯动了动嘴，明显地有些哆嗦：“好，一言为定。”

心里一阵儿翻江倒海，纵使不舍，还是没表现在脸上，他不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别逼他。

把尤克里里放起来以后，顾祯一声不吭地躲进了书房，直到邵寅成睡着之前也没再出来。

半年计划完美收官。最终以6个月加起来2千万的业绩达成半年计划，虽然比起同业公司并不多，但这是邵寅成上台重整旗鼓之后最重要的成绩了。

整个集团通报表扬，公司上下喜气一片。半年奖金眼看着到了口袋里，人人都兴奋得不行。

赵云也给自己换了新行头，还给林倩买了个新款的华为手机，据说连月亮都拍得特清楚，跟专业相机似的。

这一切还多亏了邵总领导有方。所以在7.1一上班，邵寅成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全公司都起立鼓掌以示感谢，甚至有些小姑娘一激动还哭了。

邵寅成一贯的面冷心热，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暖和得很。其实他该感谢的是他们才对，如果没有每个人的努力，根本就不会有霓虹的今天。

他也应该感谢离开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有他们，这个公司的凝聚力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29章

周五很快就到了。邵寅成次日要飞美国，他在临走前召开了一次中层会议，布置了新季度的各项任务，以及宣布把公司所有的事务都先交给赵总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