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52)
邵云安道:“阿爷,您理解错了。我知道我这菊花茶肯定是好的。只是这菊花茶的制作过程很麻烦,比那果酱克麻烦多了。果酱我交给赵叔确有些不得已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就是我家人口太少,我和井哥要忙活的事多,没有精力大批量的做。这菊花茶也是。您别看这菊花好像晒干了就行,要做成这样,前后至少得半个月,又麻烦又讲究,阿爷您本来就懂,孙叔、孙婶、二江和小江与我家也相熟,尤其是二江,跟井哥也是好兄弟,所以不如我把这方子给您,您家自己做了这买卖好了。“
孙阿爷听明白了,马上摇头:“不成不成,这不成,绝对不成。”
王石井开口:“阿爷,您先听云安说。”
邵云安接下:“孙阿爷,这菊花茶和果酱不同,我和井哥是真的想交给与我家有恩的人的。原本我是想给王四婶他们的,但王大福家这么一来,我就担心反而给四婶家惹来麻烦,四婶家毕竟不能和赵叔家比。”
孙阿爷蹙眉:“村里是有那么些人家心思不正。”
“四婶那边我肯定也会报答的,现在农忙,倒也不急。这菊花茶我刚刚说了,要制好,前后起码十五天,还得是天气好的时候才能制作。我和井哥之前收那么多茶叶也确实是想做茶叶的买卖。那茶叶也是个耗时耗工夫的,我和井哥哪里还有精神再去鼓捣其他的。这菊花茶也是我和井哥上山找茶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顺手摘回来就做了,您要不接,我也就暂时压着等以后再交给别人做,也算是给我和井哥挣个名声。
孙阿爷,我和井哥现在只能靠你们来帮衬、来照顾,这事我和井哥也想卖您个好。井哥虽说是王氏一族的人,可却半点指望不上宗族,若将来王枝松真考上个功名,村里有像孙阿爷、赵叔这样的人照应,我们到时候也不至于麻烦太大。”
孙阿爷马上粗声说:“那王枝松能考上功名才怪了,你们不要怕他,也不要理会你家大屋那边。王枝松做下的事县上谁不知道,那么多人考功名,人家凭啥要他这品行不端的。我以前就看不上这小子。这回出这么多事,他回来别说认个错,那王文和为他、为他那一家子操了多少心,更因为他被人泼脏水,他连门不上。”
孙阿爷会去县上的药铺里买药材,知道王枝松在县上已经出名了,出的还不是什么好名。
邵云安听得很爽,面上不显,只说:“我和井哥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也得为青哥儿和妮子考虑。我们是可以不把方子拿出来,自己挣钱,但村里人会怎么说?赵叔是里正,还不是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孙阿爷,您就当我和井哥拿这菊花茶的方子跟你发嘛孙氏一族卖个好,往后我家里有个什么事情,至少有人念着我们的好,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孙阿爷陷入沉思,他怎么会不知道邵云安和王石井的意思,但总觉得自己这一趟是专门来讨便宜的。
王石井出声:“孙阿爷,要不您回去和孙族长、孙叔、孙管婶他们商量一下。我和云安是真心想交给你们,我家也是真不打算靠这个挣钱。云安和孩子都累不得。”
孙阿爷考虑良久,一拍大腿:“我回去跟他们商量!石井、安哥儿、孙阿爷是占了你们的便宜了。”
邵云安笑:“这还真不好说,以后有人欺负我们家,我就找孙阿爷去。”
孙阿爷笑了。喝了杯子里的菊花茶,一抹嘴,他下炕离开。
他一走,邵云安就戳戳王石井:“咱家又多一靠山。”
“都是媳妇英明。”
“……”这人不仅越来越闷骚,还越来越狗腿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唐根树上午过来,拿来两根茶树枝,是另外一种很珍贵的茶树,是红茶的一种,和龙井不一样,说是跟你说过。”
王石井点头:“嗯,根树小子跟我说过,在东边的山上也有像茶树的树,我让他去采来给你看看。”
邵云安道:“他说茶树在山顶上,那不危险吧。”
“山顶上?”王石井吃惊,“他没跟我说是山顶上。这孩子也太胆大了,山上有狼的。”
“啊!多危险啊!你别让他一个人去了,太危险了。”
王石井蹙眉:“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肯定是想多挣些钱才瞒了我。他外祖是王本胜,是王本昌的兄弟,他还要叫王大福一声堂伯。他娘玉梅姐上面还有两个哥,他爹过世了,玉梅姐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就带着他们两兄弟回了娘家。玉梅姐的哥嫂容不下他们娘仨,玉梅姐的爹娘跟两个儿子过,也不管他们,还是赵叔租了两亩地给他们,又把村里的一间破房子借给他们,他们娘仨才有了落脚之地,我看根树是个机灵的,又肯吃苦,就带他去采茶,也雇了他给咱家下地。”
邵云安无语:“王氏一族可真是能出奇葩。是你们族长无能,还是你们就偏偏遇到这样的族人?王文和就不管?”
王石井也很无奈:“玉梅姐成亲后就迁出族里了,她们一家说起来也不算是族里的人。王本胜家不管,族长更不可能管。”
邵云安问:“他多大了?还有个弟弟?”
“十三了。他弟弟叫根生,跟青哥儿一般大。”
邵云安明白,王石井之所以愿意帮这家人,也是想到了自己。他说:“你想帮他们就帮。不过井哥,我不会给他们家想什么挣钱的方法,他们家的那种情况,拿给他们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就王本昌那一家,邵云安也不放心。
王石井道:“我们也不能哪家都给出方子。就是周叔、周婶家也想个别的法子帮他们好。周叔,周婶本家的人也不过两三户,周天宝还是个痴儿,给了他们方子才是给他们招祸患。以后让他们给咱们做做衣裳,看看他,往后家里养了鸡,养了猪,交给他们照应,这样他们既能有保证,也不会引来旁人的坏心。根树家也一样。玉梅姐是寡妇,只根树给咱们帮手,也少些闲言碎语,若是给个方子,咱俩都是男人,少不得闲话。”
邵云安点点头,没想到王石井已经考虑好了。
“那周叔,周婶那边你要去说,别让他们有想法。”
“我已经跟周叔提过了,他也觉得这样好。他家就五亩地,农忙的时候天宝一个人就能顾得过来,以后帮周叔家买头牛,连人都不用雇。他们家往后就帮咱家做工,咱家付的工钱多点。”
“这就好。对了,还得让周婶给做棉衣还有冬天的被子,还有棉鞋。周婶的手艺不错,只要周婶眼睛没问题,咱家以后的衣服被子什么的都给周婶做。”
“好。忙完了就去县上买布,买棉花。”
※
两人很不负责地把烦恼丢给了孙阿爷,下午王石井去田里和新宅那边走了一圈就回来了。邵云安要把菊花茶交给孙阿爷一家,王石井就不去摘野菊了。今天摘回来的菊花晾着了,明天才能蒸,他就跟邵云安窝在家里喝茶,两个孩子在一边学习,邵云安一边喝茶一边辅导他们功课,这是王石井最享受的时刻之一。
王石井也跟唐根树说了,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上山顶。若他有个意外,让他娘怎么办。唐根树的娘王玉梅自他爹过世后身子一直不好,家里没钱,地又是租的,唐根树小小年纪撑起一个家,上山也是为了给娘采些药材治病。王石井也跟唐根树直说,以后就帮他们家做活,给工钱,以后采茶的活也交给他负责,唐根树当时眼圈就红了,他又岂不知王石井是特别照应他的。
晚饭,王石井烙了饼,煮了小米粥,邵云安又炒了两个孩子喜欢吃的醋溜土豆丝,还煎了肉片,烫了野菜。烙饼卷上土豆丝、肉片和野菜,再抹上一点酱,配上小米粥……王石井是三口一个。邵云安就吃了三张饼,他这个身体的胃口一般。喝着小米粥,他说:“等搬到新房子里,我做烤鸭给你们吃,井哥你把饼烙得小一点,薄一点,抹上酱,卷着片好的烤鸭和葱丝,那味道,嘶——”
邵云安流口水了。
王青和王妮舔嘴巴,听着口水就要下来了。
王石井拍板:“搬了新房,我就去买鸡鸭,再买两头猪。”
邵云安:“还有羊,冬天杀羊吃羊肉。不过我不会喂。”
“小爹我会。”王妮举手——被小爹教的。
“我也会。”王青。
王石井道:“你们好好读书,爹找人来喂。”
邵云安说:“以后再在河边买块地,挖个池塘,养鱼。青哥儿和妮子多吃鱼好,聪明。”
一听会聪明,两个孩子就去看爹,王石井继续拍板:“好。”
两个孩子咧嘴笑。
王石井伸手准备卷第N张饼,有人敲门:“石井,在家不?”
孙阿爷!
王青快速下炕、穿鞋,跑出去开院门。邵云安和王石井也立刻下了炕,穿鞋。外头王青开了门,从孙太爷喊到孙小叔。孙阿爷、孙族长、孙叔、孙管婶、孙二江和孙小江都来了。
一见到邵云安和王石井,一伙人的感激是溢于言表。王石井把众人引到王青和妮子的屋,邵云安让两个孩子继续去吃饭。王青看大家都进屋了,和王妮一起把爹和小爹还没喝完的粥还有饼和菜拿到灶台上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