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梅,她的竹马(22)
王灿手捏着西装两襟,犹豫了一下,回头对陈向远说:“向远,我……”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向远抬手拂一下她半湿的长发,柔声说道:“快上去换衣服,要拒绝我也等明天,好不好?”
冒雨冲进楼道后,王灿回头看着福克斯掉头而去才上了楼,薛凤明给他开门,看女儿身上披的男式西装,顿时便沉下脸来,“小灿,这是怎么回事?”
王灿找一个衣架将西装挂了起来,用干毛巾吸着上面的水,笑着说:“妈妈,你又过敏了,人界借我挡一下雨罢了。”
薛凤明有点儿讪讪的。她一向把女儿当自己教的中学生那样要求,王灿的青春期正赶上她的更年期,两人曾经冲突得非常厉害,让这个一向和谐的家庭变得气氛紧张。可怜王涛拦在中间两头安抚,当时真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还在王灿性格乐观平和,并不算叛逆,她居然很快便摸索到了对付妈妈的妙法,不争论不反抗,凡事一笑,该干吗还干吗,居然也就混了过去。
待到上了大学,薛凤明已经度过了作为女人的特殊时期,心态日渐平和了。但有一点她始终不曾改口,那就是她坚持对女儿耳提面命:谈恋爱时一定要保持纯洁,把美好的一夜保留给婚姻。
王灿头一次听到这论调时是大一新生,一怔之下,伏在桌上差点儿笑岔了气,惹得薛凤明几乎气哭了,王涛连连给她使眼色,她才正色敛容做乖顺状,点头答应下来。
再以后,每当有人追求王灿被薛凤明窥到一点儿苗头,她都会换一个非常文艺腔的说法把这个观点再拿来教育女儿一次。
比如,她会满含柔情地说:“恋人之间,应该有一些东西是仅仅属于彼此的。重情的男人相信女性的第一次自愿性行为会永远停留在她的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深切怀念会影响双方的感情直至终生。”
有时,她又会十分严肃,“失掉完璧之身,当时可能会无怨无悔。但如果两人最终分手,就会悔之晚矣。要记住我们是在中国,现在的男性都是保守对女性,开放对自己,吃亏的绝对是女人。”
王灿并不以为然,她接受的虽然是严格的家教,但现在大学校园已经开放到她妈妈想象不到的一个程度,倒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走起了豪放路线,不过就算行为保守,也没人愿意在中国问题上表现出白纸一般的清纯无知。托寝室卧谈会和大量小说电影的福,她对性并不恐惧,也并不保守。她只是没有逆反的性格,也不愿意去刺激妈妈,跟她唱反调。
有时她回想初恋,不免会想到,自己到近二十五岁还是处女一名,也许真得感谢妈妈这种不间歇的贞cao教育。
洗了澡,王灿回房躺到c黄上,视线落到自己衣柜把手上挂着的藏青色西装上,心中颇有一点儿荡漾微醉的感觉。她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删改数次,也不过大了一条短短的消息给陈向远,“到家了吗?早点儿休息。”
陈向远恢复得很快也很简洁,“你也一样,好梦。”
王灿的确好梦直到天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灿的心情都很好,原本弯弯含笑的眼睛,现在更是笑意盈盈。每天虽然做着差不多的工作,采访、参加活动、写稿,再怎么忙碌,都没有任何厌烦,走路步伐轻盈,有些接近轻飘飘的感觉。
这天晚上她去报社食堂吃晚餐,罗音进来,将托盘往她对面一放,却不坐下,双手撑在桌上,俯身过来瞅着他。
王灿被看得心里发毛,正待说话,罗音笑了,“恋爱了吧,热恋着吧。”
王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看四周,还好,晚餐时间将过,报社食堂里稀稀拉拉只坐了几个人。
“此话怎讲?”她强撑着做严肃无辜状。
罗音坐下,扒拉一下自己托盘里糊成一团的西红柿炒鸡蛋,“我就从来没见过谁含着一口这玩意儿,还眼角眉梢都是春意的。”
王灿大惊,“有这么明显吗?”
“十分及其肯定确定地告诉你,真的很明显。”罗音笑眯眯地说。
王灿的脸更红了。
“我恋爱了,罗音,还没到热恋那一步,可是”她放低声音,“感觉真的很好。”
罗音大笑,“恭喜你,好好享受吧。”
其实王灿说得有些保留,她不仅是在恋爱,而且接近热恋了。只是她有一点儿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快地就进入了这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