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梅,她的竹马(17)
她害怕接到陈向远的电话问她考虑的结果,但是她多虑了,一连几天,没有电话,更没有短信,陈向远果然是非常笃定地在等她“想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她不能不有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她跑完新闻,回到报社写稿,一边自觉有点儿鬼祟地隐身登上MSN,一样也没有留言,陈向远的头像安静地挂在那里。仿佛那天在车上说的话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礼貌对白,王灿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酒量低下,给一瓶啤酒喝高了,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她心神不宁地写完稿,发给值班编辑过目。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后,她决定还是骚扰罗音比较好一些。
一个招呼打过去,罗音很快回复,“小样儿,学会潜水了,玩什么隐身呀。”
王灿回一个扁着嘴的苦恼表情过去。
“我正赶稿呢,写的是一个悲情故事,误会重重,一波三折,情深缘浅,有缘无分,再见惘然,见报以后保管让你看了掉眼泪,所以现在不要跟我倒苦水,不然我要崩溃了。”
罗音打字和写稿的速度在报社是出了名的快。王灿只好回一个“哦”字过去不做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罗音的回复过来了,“今天奇了怪了,难道你真有倒霉事要跟我说吗?天哪,你一向是我生活中的阳光,上帝不会这么残忍让你不开心吧,以后谁来娱乐我。”
王灿哭笑不得,“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你才是最没同情心的那个人,枉你的读者拿你当知心人了。”
“我有同情心呀,大把,不过我都用到我亲爱的读者身上了。所以我才喜欢周星驰……以及你。”随着这行字还发过来一个周星驰的经典表情。
“放心,我没冤屈要诉,就是想问你点儿事。”
“噢噢,那就好,过半个小时,你来我这边吧,我快写完了。我们当面说,我可怜的手指啊,这个星期都快给打断掉了。”
半个小时后,王灿来到罗音办公室,发现她和她的同事吴静正在聊天。吴静与罗音一块儿负责倾诉版,只是两人风格略为不同,罗音比较冷静客观,而吴静偏好走文艺煽情路线,自然也有一票拥趸。
吴静见她进来,笑道:“王灿来得正好,我跟罗音已经快没有共同语言了,她非要我看这些装修帖子,还得贡献意见,弄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灿说:“罗音你进入角色还真是快呀,以前根本对房子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对婚姻好像看得比谁都悲观。现在倒好,一心开始走贤良淑德路线了。”
吴静也撇嘴,“谁说不是呢?”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曲,我既然答应了张新的求婚,当然就要对他对我们的未来负责任,该cao的心一定得cao。”罗音很是大言不惭地说。
“王灿,瞧瞧我的工作环境;一个男同事的老婆怀孕待产,成天讲爸爸经,就差也有孕期反应了。”吴静说的是另一个倾诉版记者马建华,她再指一下罗音,“一个女同事马上要结婚,有空就讲新娘经。也就是我心理素质强啊,以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的身份待在这个女性荷尔蒙严重泛滥的办公室里,听他们不道德地炫耀各种幸福,还能保持淡定。我得跟我们主任谈谈,要求特殊津贴。”
王灿被逗乐了。罗音笑着说:“马建华比我症状严重得多好不好?他居然炫耀说他有孕气,求子的人跟他讲过话会传染。”
“所以我已经躲着不正视他的眼睛了,而且严厉警告他,要跟我讲话就通过网络,不然我就当他是空气。”
罗音正在喝水,笑得差点儿呛到,“跟我讲讲话没关系嘛,我最多也就能传染一点儿八婆恨嫁气给你。”
吴静摇手不迭,“我可不恨嫁,不许给我这个心理暗示。王灿,我劝你也得抗住,我昨天才接待了一个恨嫁的姑娘,真可怕。跟哈姆雷特似的,一个劲儿犹豫‘Tobeornottobe’这个问题,简直把我给绕晕了。”
“你刚才是在写她的稿子吧?”罗音问她,“难怪你写得一脸便秘的痛苦表情。”
“是啊,总算写完了,已经弄得我内伤了,我得去吃点儿东西安慰一下自己。”吴静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关着电脑。
既然已经成稿,就不怕谈论了,王灿好奇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艰难的选择?”
“不过是觉得男朋友鸡肋,优点模糊,不够吸引人;缺点讨厌,可又无伤大雅;前途有是有,说不上多光明。相处六年多,爱情好像已经变成了亲情。继续下去,不甘心;真要分手,又害怕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碰到下一个人也许还不如他。唉,她才二十七岁而已,就思前想后这么多也不嫌累得慌。姐姐我已经三十岁了,都没cao这个心。我打算把自己剩成圣斗士也不将就,难道我的神经结构跟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