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水果刀有些钝,不如以往锋利,苹果被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盘子里,就像自己被切碎的心脏。
深夜,醒来的小蝶突然拉住他的手,说,叔叔,我怕。
他将苹果放下,那手帕擦了擦手,坐在小蝶c黄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细细的发缠在他的手指之间,像密密麻麻的心事,缠住了他。
那一夜,他像一个父亲一样,轻声的给小蝶讲童话故事《海的女儿》——讲故事本不是他最擅长的,可在陪小蝶的这段日子里,却变成了他的强项。
小蝶将脑袋靠在他胸口,末了,她迷迷糊糊的仰起小脑袋,望着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叔叔。
然后昏昏睡去。
其实,她想问他——
叔叔,是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会给自己的小孩讲故事啊?
叔叔,你将来有了小孩,也会给他讲故事吗?
叔叔,我喊你爸爸,好不好……哦……你要是不开心……我就不这么喊你……啦
……
凌晨时分,庄毅独自走在街上。
空气中各种废弃混杂在一起,产生了蒙蒙的雾,蒙住了热的眼睛。庄毅想起来许暖发丝间玫瑰花般的气味,可她夜宿孟古家的事情,就像一把刀,在他心脏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最近,赵赵来找过他,暗送秋波,媚态如丝,就像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可是,她热情,他就越想逃。
在他眼里,那一夜,只代表那一夜。
而她却将那一夜,看成了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呢?当时他只是意乱情迷罢了,只是他的暴躁与愤怒无处宣泄罢了,又或者,因为垂怜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情偿ròu债,男人也会这样。
赵赵不是感觉不到庄毅的冷漠,只不过,人一旦陷入爱情漩涡之后,就不想让自己清醒。
爱情如饮酒,就是要让自己醉生梦死。
她调笑庄毅,陈寂和孟谨诚就要订婚了,你该不会舍不得许暖去套孟谨诚了吧?
庄毅将眉头皱的紧紧地,赵赵也就不再说话。
不过,在她眼里,许暖永远是根刺。
庄毅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陈寂。
他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陈寂看着他,有些紧张,眼神闪烁了半天。最后,她只说了四个字,但就是这四个字就“炸”的庄毅如脑袋开了花一样。
她说,带我走吧!
商业陷阱?
陈寂疯了?
世界疯了?
自己在做梦?
凌晨撞鬼了?
陈寂被梁小慡附身了?
……
他从来没有想过陈寂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他以为陈寂这种自闭的女孩压根没有世界观、审美观、人生观,更不会有七情六欲。
陈寂抬头,望着他,眼光里的期待一点一点的破碎。她不是梁小慡,可以纠缠不休;她也不是赵赵,可以放低姿态曲意逢迎。
最后,她无比矜持的笑笑,她知道,庄毅的错愕和沉默,
大地就是最好的拒绝,他辜负了她最终鼓起的勇气。
不过,两个不熟的人,又何来辜负呢?
陈寂转身离去的时候,庄毅失声喊了一句,陈小姐。
可是,他没有上去拉住她,甚至没有迈出一步。
陈寂回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她还没强大到能够在这里等着他缓慢的拒绝,在她眼里,这种行为形同自取其rǔ,不是她能接受的。
庄毅是在小蝶的病房里接到孟古的电话的,那时那刻,许暖正抱着大喊疼痛的小蝶,哭的眼泪直流。
医生纷纷赶来。
顺子跟马路说,难道老板要在眼睁睁的看着小蝶死掉吗?
马路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你,你会同意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再生一个孩子吗?
顺子说,可老板也没拿许暖当自己女人啊。
马路笑嘴角微微一扬,拿到只有大情圣孟古那样,口口声声说出来的爱,才是真的爱?
顺子不说话了。
庄毅没有预料到孟古会打来电话。他冷笑着说,可真是稀客。
电话里,孟古笑得很得意,他反复把玩着手里的请柬,是孟谨诚和陈寂订婚派送给庄毅的那一张。他说,我是派送请帖的,我小叔的订婚宴,和陈小姐啊。
庄毅冷笑说,可真稀奇。这应该是孟谨诚来给我派送吧,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