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的脑袋都大了,见过自作多情的,没见过梁小慡这样自作多情的。
梁小慡哭着伸出小手,像小色狼似的抚摸着庄毅细长的手指,双眸含泪,满脸绯红,说,毅,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一声“毅”字叫得庄毅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也很想像暴力熊似的将梁小慡踹出办公室,让她爱给谁治这个病就给谁治这个病去吧,只要她不再纠缠自己。
最后庄毅借口送秘书去医院,从梁小慡身边逃离了。
……
隔日,许暖在都市报上,看到庄毅秘书惨遭梁小慡毒手的相片,原本如花似玉的姑娘,在相片上就跟狼外婆一样凶狠。
许暖有些不寒而栗。顺子说得对,梁小慡的跆拳道果然没白练。
报社将庄毅秘书被打的相片曝光,并对庄毅的感情史进行了揭底式总结——某年某月和某某女明星恋情曝光;某年某月百万钻戒赠某某佳人;某年某月与某某千金传婚讯;某年某月与某某模特包机去伯利兹城附近的私人岛屿同游……
许暖大体浏览了一遍,感觉庄毅的感情史快要占据报纸的半个版面了。
许暖不禁想,一个集团有个美男做总裁果真不错,光这个广告费就可以给公司节省不少。只要随便闹一点儿绯闻,盛世和风集团就无人不知啦。
下午,顺子来的时候,把梁小慡大闹庄毅办公室的事情跟许暖说了。
许暖笑了笑,说,我早已经看过报纸了。
顺子说,报纸上哪有现场热闹啊!
许暖想起了报纸上总结的庄毅那热闹得跟过年似的感情史,对顺子笑,说,那还不热闹啊?
顺子说,当然了。然后就将庄毅和梁小慡的对话,现场叙述了一遍。说完,他笑得背过气去,他说,那姑娘逼得老大居然说自己“不举”,哈哈哈哈。
许暖脸一红,不过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可他们俩还没笑完,就发现庄毅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眼前,正低沉地看着他们,小火苗已经开始乱窜。
顺子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板。然后立刻说,老板,你让我去新安城找二哥马路,我还没去呢,我这就去。说完,他撒腿就跑,只留下可怜的许暖一个人。
房子里只剩下许暖和庄毅两个人,许暖尴尬地看了看庄毅,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来了?
庄毅冷着脸,说,我的房子,我来看看没问题吧?需要跟你请示?
许暖不说话。
庄毅将手抱在胸前,看着她,说,刚才不是讨论得挺热闹的吗,怎么变哑巴了?说完,他渐渐地逼近许暖。
许暖慌忙地躲开,庄毅一把抓住她,扯了过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说,果然是风雪夜里混出来的女人啊,可以随便和男人谈论“不举”?我是不是该让你把这间公寓亮上一盏红灯,门头上写“笑应八方寻欢客”?!
许暖的脸苍白起来,她没有想到,庄毅如此看待自己,更没想到他会拿四年前的事情大做文章。
她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不能也不应该和庄毅争吵,庄毅是她的上帝,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小蝶生命的主宰者。就这样,许暖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却不肯落下来。
庄毅突然有些不忍心,不过,他依然冷冷地看着许暖,说,收起你的眼泪,不要跟我装可怜,我又不是你的那些恩客!
一句“恩客”,将许暖的心彻底撕裂了,屈rǔ之下,她忍不住冲庄毅喊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这么一直侮rǔ我!我是人,我会难过,会哭泣,会委屈,会痛苦。我不是木偶,不是木头,不是行尸走ròu,我是人。庄毅,我是人!
说完,她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是的,她是人。
可是,她的命运一直不由她自己做主。
十六岁时,当收养自己的奶奶将她许配给她的傻儿子孟谨诚,并强行让他们圆房的时候,她不能逃;当青梅竹马的恋人孟古违背誓言、独自离开的时候,她不能追。十九岁,当庄毅像暗夜之神一样,将她的生活改变,为了许蝶,她无从拒绝也无从选择,只能沉默地、安静地按照庄毅的安排去做。
庄毅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残忍。
她是他的棋子,他应该好生对待才是。
只有这样,这颗棋子才能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