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阴暗的心理活动像冰山的山腰山麓潜藏深蓝色的海底,看不见也摸不着。
只有恼羞成怒冲出门去的京芷卉本人明白,所谓运动会,所谓报项目,所谓集体荣誉,都不过是说辞,是借口而已。
可剩下的另两位当事人却还在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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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芷卉?”身后传来云萱的声音(期待是谢井原,明知道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动怒,多不值啊。”
沉沉地出了一口气,如果动怒后没有人来安慰会显得多么没面子,可是又完全不是心里盼望的那个人。
“……你?”云萱的声音有点变调,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来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芷卉的手重重地捏着走廊上的钢管。
“算是给我面子,别气了。”
“诶?”猛回头,真的变成他了。
“只这一次,”男生认真地扳过女生的肩,“她身体有特殊原因不适合做运动。以后不管什么,我一定力挺你,怎么样?”谦逊的微笑浅浅地扬在嘴角,让人无法拒绝。
“你是说……”女生眼珠转了转,也笑起来,“不管什么?”
下巴的曲线紧紧敛起来,微微颔首。
“成交!”
“那你,可不要再生气咯。”男生如释重负地收起笑容转过身,却发现更大的麻烦才刚出现—
三年K班朝向走廊的一排窗户前挤满了小小的脑袋……
“喂喂,不用那么八卦啦。”男生无可奈何地侧过头汗颜。
“喂喂,可以把手收起来啦。”不知教室里哪位眼尖的高人一语中的,井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真的在京芷卉肩上停留得太久了。
从第一次在马路上把她撞倒,就仿佛倒霉得再也脱不了干系,背她上学,为她转班,当上团支书,许下挺她到底的承诺,到现在,目光已经没法从她身上移开。究竟是怎么了?
一瞬间尴尬得后退数步,之间立刻横亘了一条宽阔的河流,奔腾不息。
男生压低头满脸严肃地从旁边走了过去,进了教室。
可是擦肩的那一秒,芷卉分明听见那么轻声的一句—
呐,下次见到小偷不要那么冲动,我可不想你……
我可不想你……怎样呢?答案被风吹走了。
还是没有说出来,
即使没有说出来,
温暖已经从地表破土而出,顺着脚尖,胫骨,肌肤,攀爬上来,混入血液,迅速弥漫全身。
—以后不管什么,我一定力挺你,怎么样?
这话,在柳溪川听来,为什么觉得那么耳熟?
女生的指甲不知不觉掐入皮肤,钝痛缓缓扩散。记忆播放的顺序又被意外打乱。
“我反对。”一直沉默的柳溪川终于拍案而起,会议桌前一大圈人都惊呆了,想着虽然这结论有点过分,但大家为人为己实在都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是谁也不该是她—公认的乖乖女。
气氛顿时僵了。
“溪川,不要感情用事啦。”身为部长的姐姐一看局面不利,立刻出来打圆场,一边把冲动的女孩按回座位里一边在耳边低语,“不要跟权势作对。”
这就是你的答案?溪川转过脸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姐姐。两个学生打架而已,因为一个是校长的亲戚而另一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区别对待,未免太市侩。
你想怎么样?姐姐无可奈何地把怨愤的眼神抛了回去。即使平日再出风头,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文艺部副部长,校长诶,连我都得罪不起。
“大家都已经投票表决了嘛!溪川,这事,还是应该尊重民意。再说,最终作决定的还有学生会主席不是吗?”纪律仲裁部部长用献媚似的口吻,转向夏新旬,“我说新旬,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作个最终决定咯。”
一秒,两秒,三秒……
有点不对劲。学生会全体部长都诧异地抬起头观望椭圆形会议桌那一头主席的神态。
面无表情。
“反对有效。”
“哈?”不止一个声音失了控。
“反对有效。”夏新荀为了确定结论又坚定地说了一遍,把事先精心做好的处理报告推向会议桌另一头,“请纪律仲裁委员会重新商定处理办法。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