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国度系列之四曲奇屋(8)
「那你为什么要去警局？」范嘉桦追问道。
「我想替你办正式的居留申请，先去打听一下要怎么做，有哪些公文上的手续。」
原来是这样，小土狼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陆谨言垂下头，看到他显得沮丧的样子，范嘉桦伸手碰碰他的肩膀，「大叔，怎么了？」
「现在还没有办好。」陆谨言本以为申请起来会比较容易。
「哦。」
听到简单的一声应答，陆谨言抬起头来，轻声道：「抱歉。」
「干嘛要抱歉，大叔，你肯替我申请，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本来想着能很快办妥……」
「没关系，慢慢来。」范嘉桦说得很轻松。他只要知道陆谨言没有出什么事就好，他才不介意居留权申请慢的事情。
「我希望能尽快替你申请好，这样你……」
范嘉桦打断了陆谨言的话，「这种政府公务式的申请哪有那么快，一定都是很麻烦的。不用着急。大叔是担心我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身分吧。只要大叔你肯收留我就好，这样我有地方住，也有事情做。」
「嗯，」陆谨言点头，冲范嘉桦笑了笑，他的笑容让范嘉桦忍不住伸手，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
「大叔，就算我有了身分居留证明，你也会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对吧。」范嘉桦笑眯眯地问道。
「对啊，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范嘉桦开心地吁出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靠进沙发里，「所以啊，大叔，我并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狼。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一副难受的样子，不就是申请需要时间这样的小事情吗。」
「啊，说的也是。」
「来，开心点，哈呜。」范嘉桦挺起身子，突然伸手袭向陆谨言，两只手一左一右捏住陆谨言的脸颊，向两边拉，使得他的脸上露出搞怪的笑容。
「呜，痛……」陆谨言没想到范嘉桦会对他出手，又惊又羞，一把打开范嘉桦的手，然后捧脸抚着被捏痛的两颊，不满地说道：「你干什么！你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因为你年纪也不大嘛。」范嘉桦露出做了坏事之后有点害怕又有点得意的笑容，然后站起来，「好啦，大叔，很晚了，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本以为在知道了无法马上申请居留，小土狼会失望，却没想到他这样元气满满，陆谨言纠结的心放了下来，表情轻松地回了卧室。
见陆谨言的情绪好转，范嘉桦也安心了，现在居留问题已经不再让小土狼在意，只要能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就好。看到陆谨言这么紧张他的事情、替他着想，为着他的将来细心安排，范嘉桦心里暖暖的。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大叔了。」范嘉桦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第三章
几天之后适逢月底，陆谨言的小店一直是委托一间会计师事务所来处理账目。陆谨言嘱范嘉桦看店，他带着文件和单据、发票等物去找他的会计师。
留下陆谨言带来的文件和票据之后，会计师和陆谨言闲聊起来。聊着聊着，陆谨言心中一动，「我有一件事请要拜托你，不知可不可以？」
会计师大方地点头，「你说，什么事。」
「我有一个妖兽朋友，从森林来，想要留在香岛生活，需要申请居留证明。我问过了，临时证明要三个有公民权的人签字申请，你可不可以帮我签字作证？」陆谨言请求道。
会计师露出意外的神色，「啊？是这个……」
「他人很好。」陆谨言忙道，原本还想说「他现在就借住在我家」，突然心念一转，话未曾出口。
「我还以为你是要我帮忙财务上的事情……」对方沉吟起来。
「拜托你。我咨询过了，申请正式居留权需要在香岛住满三年，他现在还不够时间，只能申请临时居留权。等到他居住的时间满三年了我就会替他做正式居留的申请。现在是过渡期……他没有身分证，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也不能正常打工，他……」陆谨言殷切地望着对方，又补充道：「他真的很好，很乖，又懂事，是好的妖兽。」
「那……他是、是猫？」会计师问道。
「不是。」
「是狗？」
陆谨言摇头，「也不是。」
「那是什么？兔子？」
「他、他是土狼。」
会计师听了顿时瞪大眼睛，惊呼道：「狼！狼！」
陆谨言一见会计师的反应和当初警署的警察的反应一样激烈，他心里失落感顿生。恐怕是要被拒绝了。
「这怎么行，」对方脱口而出，然后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妥，忙改口道：「啊，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吗……比较不好办……」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处，胸口也闷得很，陆谨言低下头。
「你听我说，谨言，我觉得你还是少管比较好。」会计师思索了一阵，慢慢说道：「你一个人不要去惹这种麻烦事。说起来签字申请不过就是写下名字，可是你要知道之后连带的责任。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不过、不过……」
陆谨言沉默不语。对方的顾虑他能明白，范嘉桦不是猫或狗，他是一头狼，对陌生人来说要立刻投给他信任票，那是强人所难。
「谨言，我不是不帮你，我只是、只是……咳……」会计师的脸微红，「谨言，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还不了解我？如果是别的什么事我一定帮你，这件事……对不起……」
「我明白……」
为着不让对方尴尬，陆谨言转换了话题。
稍后从会计师事务所里出来，陆谨言没有急着回店里去，他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看到一家咖啡店就走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桌边想着心事。怎么办？被拒绝了，再去向谁请求呢？在心中盘点着能开口相求的朋友，越想陆谨言越失望。
别的人一定也和会计师想的一样。为一只狼做担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某一天狼真的犯了罪，原本不相干的人就要承担责任，或许还会有牢狱之灾，谁都不会愿意。大家并不是冷漠冷血，而是本能地自保。朋友们都是有家有口，要承担家庭责任的人，让他们去冒风险，陆谨言也开不了这个口。
「唉，我把事情想简单了……」陆谨言自责道，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回到COOKIE’S小店，陆谨言站在店口门，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做出一副「事情处理完毕」的轻松表情，然后推门而入。
「大叔，」范嘉桦站在收银台后面，见陆谨言回来，他开心地叫道，「你回来了。」
「啊，我回来了。今天店里忙吗？」
「手工制的松露巧克力全部都售光光，而且还有新订单。」范嘉桦开心地摇着手中的一迭订单，「大叔呢？事情办好了？」
「啊，都交给会计师了。」
范嘉桦充满阳光感的笑容驱走了陆谨言心中的阴霾，他突然觉得不应该在被拒绝了一次之后就这么消沉和沮丧。换工作服的时候他想着：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的营业，陆谨言在店后面的操作间里制作巧克力。范嘉桦站在店里，透过隔开的落地式透明玻璃注视着在里间操作的陆谨言。
陆谨言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圆润，指甲被他自己修剪得短而整齐，手部的皮肤也很好，单看他的手就会给人一种他这个人「很温润，脾气很好」的印象。望着那双手熟练地融化奶油、切杏仁……当美味的手工巧克力最后被陆谨言制作出来，范嘉桦心里有种满足并且骄傲的感觉。
爱吃肉，而且最爱的是带血牛肉这样食物的土狼，居然如此专注地看着人做甜点，连范嘉桦自己都觉得惊讶。明明不喜欢甜食，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曲奇饼干的香味，小土狼甚至萌生过「我是不是变成一只猫了」的错觉。是爱屋及乌吧，这么想了之后就马上否定，陆谨言才不是那种黑毛鸟，他是──很温柔的人，很温暖的人。
做完了明天预备要出售的曲奇饼干和巧克力之后，陆谨言洗过手，换好衣服走到店里。范嘉桦早已将打烊后的店面打扫干净，当天的营业款他也已经结算好存入银行。
「都做完了吗？」
「是。」范嘉桦大声答道。
陆谨言很喜欢总是精力充沛模样的小土狼，他环顾一下店面，然后说道：「走吧，回家。」
「是。」范嘉桦欢快地回答。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陆谨言步伐比他慢，范嘉桦忍不住伸手拉他，「快点，大叔，你走路好慢。」
「我哪有慢，这是正常速度，正常速度。」
「你明明就有慢。」范嘉桦嘴里说着，手中握着陆谨言的手，开心地抬起头来仰望都市的夜空。
有了范嘉桦的帮助，陆谨言经营小店变得轻松了，他有了更多的时间精制曲奇饼干，还可以多做几款美味的蛋糕。
范嘉桦成为COOKIE'S的一块招牌，英俊的他吸引到了不少女性。范嘉桦正处于半熟的年纪，身上既有男孩的青春活力，又有男人的沉稳成熟。他吸引到了各个年龄层的女性，从女高中生到officelady，她们会在店里流连，和他搭讪。小土狼在这一方面表现得非常好，不卑不亢，礼貌有加，这份风度让曾经见惯了英伦绅士的陆谨言都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