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50)

姜子琛吞咽口水，再次凑近姜远，“我得不到戎松岳，那别人也得不到，我宁愿毁了他甚至让他死。但…如果跟我争的那个人是你，我可以考虑…和你分享。”姜子琛说话的同时，用自己的嘴唇轻碰姜远的脸颊，语气中的凶狠果决与这行为的谄媚讨好相得益彰、大相径庭。

姜远睁大眼睛看着姜子琛，微微张开嘴巴缓和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我分享？！你们之前有什么事儿？”

“你觉得会有什么事儿？”

“…”

姜子琛清了清嗓子，“无非床上那点事儿。你应该瞧瞧他当年求我干他的样子，你也应该瞧瞧他被下药之后在床上的样子。”

“下药？！”姜远深吸一口气，脑中止不住回想之前在剧场中与戎松岳的对话。他们谈及那不好的回忆，戎松岳眼中闪现悲伤。

“我和他的第一次就是我给他下了药，他的身体变得特别软，无论…”

“别说了！”姜远抬起手便推开姜子琛，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能听到姜子琛说这些，还真得亏回来那天经历了杜阳的事情，否则还不知道戎松岳会怎么解释那视频。姜远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余光和姜子琛对视，“你们昨天干嘛了？”

姜子琛的睫毛闪动，在脸颊上形成忽隐忽现的阴影，“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我都说了可以分享，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姜远盯着姜子琛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自愧不如的同时又无处发泄满腹情绪，“你跟我说到底干什么了？”视频里的戎松岳瞧着不怎么待见姜子琛，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怕两人现的想法也不一样。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赤裸裸的欺骗，更别提戎松岳提及‘第一次’那副余情未了甚至不甘绝望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与谎言，从一开始戎松岳嘴里便没有一句实话。

“你总得给我留点隐私…”姜子琛故意与他打哑谜，末了还闪灯点火道，“你不知道我和他认识，对不对？你这副反应，他没跟你提过？”

“…”

“还是…他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姜子琛一边说一边故作样子，“别说性格，单看长相也不可能不知道…还是，他知道故意不告诉你？”

姜远火气上涌全身都在发抖，“…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他是无心插柳也好，有意为之也罢，这些在我这里都无所谓…我只是要他。”

姜子琛的疯狂在于目的性明确，从不绕弯子，因此做事往往看似任性却即为简单直接。姜远时常想不明白，姜子琛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感情，到底有没有对错？！“我在乎！”

第61章

“动感情了？”姜子琛随着他起身，伸手揽住姜远的后颈道，“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对戎松岳动过情，那感觉是你爱上了世上最美的东西…”

“…”

“那时候的他话不算多，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却很丰富。”姜子琛情深叹气，转头给自己倒了杯酒，就着烈性酒精从药盒中拿出几片药，一口吞下去，“这些年我看了这么多人，玩儿了这么长时间，没人可以跟他比。”

“…”姜远徘徊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实在无心继续听姜子琛说下去。戎松岳天天睡在他身边，怎么能和姜子琛有如此深刻而久远的交集，深刻到被姜子琛下药失去第一次，久远到与杜阳有着分庭抗衡的时间累积。

“你说他怎么就走到你身边了？”姜子琛说着便陷入自己的回忆，眼神闪烁瞳孔放大，“这事儿倒是有意思。”

“…”

姜远从别墅离开，第一时间便给程博打了电话。

他与戎松岳初时之时程博曾好心提点过，那会儿姜远一门心思在戎松岳身上，压根没多想。这会儿再仔细琢磨，只怕程博心里知道些内容，故意放风给姜远。退一万步来说，戎松岳高中那时候程博就已经是姜家的私人医生了，事情若真像姜子琛说的那样，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了？”程博接起电话，没等姜远开口便说，“你叔叔回来第一天就弄伤了手，伤的那么重只怕不能再弹琴了。”

不能弹琴…那当真是遗憾。姜远心烦意乱，恩了一声后犹豫开口问，“博哥…戎松岳和我叔叔认识，这事儿你知道吗？”

“…”程博在电话那端沉默许久，最终淡淡冒出几个字，“你知道了。”

姜远深吸一口气，虽已确定还是感到钻心的难受。“我当时让你帮我看看戎松岳的伤，后来你跟我说起戎松岳和基金会之间的联系，提醒我他和我交往的目的，都是因为这个？”

“谈不上，我知道他和你叔叔认识，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但你叔叔带他回过你家的老宅。”

姜远坐在车里打电话，突觉脊背寒冷。那股寒气来自脚心，一直到心口，“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间我记不得了，但应该是借着一个公司的party。当时你叔叔高中，琴谈的很不错。在party上你叔叔还谈了琴，跟他一道去你家的戎松岳在钢琴旁跳舞。”

母亲与父亲不和，因此对父亲工作上的事情十分抵触，姜远出生之后更是不愿参加这类活动。那时姜远年纪很小，每每家里有这样的事情，母亲都借故将他带出去，像是不愿让他沾染父亲那纸醉迷津的生活氛围一般。姜远自然不记得这件事，可他却记得戎松岳走进姜家老宅之后说的每一句话，他也记得戎松岳看到全家福时候的表情…

“他和我叔叔当年是什么关系？”姜远压着性子问，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

见程博不吭声，姜远抬高声音道，“博哥，他们什么关系？！”

“这…我不知道。”

姜远扯着嗓子又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程博在电话那端叹气，他心中与姜家人有关的事情多了去了，姜远这般情绪激动的逼问虽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他们去到你家的时候看起来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至少在大家面前都是…”

“我叔叔喜欢他…”姜远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他刚刚在我面前承认了。”

“恩，看得出来。我记得你叔叔当年看他的眼神，他的行为在众人面前不敢有所动作，眼神却旁若无人。”

“那戎松岳呢？他对我叔叔…怎么样？”姜远不曾在姜子琛面前问出过这个问题，一是不用猜测便知道姜子琛要说什么，而他不信姜子琛口中的答案，再者他也接受不了姜子琛提及戎松岳的感情，更在心中隐隐有所担心，怕戎松岳真对姜子琛余情未了，而他姜远…

“这个问题你问我？”程博想了想，看似劝阻实则火上浇油，用暧昧不明的说辞继续道，“你叔叔那个性格，很少有人能对他动感情，即使有感情也走不了多远…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便是了…视频中戎松岳抗拒挣扎，那样子瞅着不愿见姜子琛，眼神中更有着无尽的痛苦，仿若恨极了眼前这个人。姜远闭上眼睛，无论是爱是恨，戎松岳瞒下这一切都根本解释不通，除非…“博哥，我觉得戎松岳在看着我的时候是在看别人，在和我缠绵的时候想着别人，躺在我身边的时候也在心里念着别人…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姜远刻意将‘姜子琛’三个字换成了‘别人’，否则这话他说不出口，“博哥，你最开始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所以提醒我？”

“…”

“问你话呢？！”

“别怪你自己了，那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我当时应该跟你明说，但我猜想你早晚会知道他和你叔叔认识，用不着我开口。”程博说话从不点透，而话音到了这里便是无声的回答，内里也加深了姜远的想法。终究，这隐隐的猜测在心中加固，开枝散叶成为事实。

姜远没有心思责怪程博，这是他和戎松岳的战争，他没有力气再多应付任何一个人。“博哥，这几年我没认真过…”姜远握紧拳头声音发抖，深呼吸后又说道，“就他妈这么一回！”

“你听我说…”程博叹了声气，淡淡回应，“感情这事情拥有的时候就珍惜，合得来就在一起，感情不和没法在一起那就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