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41)

“少说废话，我爸年轻时候怎么了？”上次见面，祈函也说了类似的话。姜远小时候喜欢别人说他和姜子琛、姜铎很像，成长的过程通过这样的方式寻求存在感。成年之后他越发不中意这样的评价，基因决定的相似难以避免，可这话中蕴含的内容却让姜远觉得少了自我。

“二十几年前，咱们市里黑白通吃除了你们姜家，还有别人。”

“我知道，好像姓余的一家人？”

“那你应该也知道那场车祸？”

姜家的发家史姜远自然知晓一二，二十多年前娱乐行业还不像现在这般依靠互联网赚钱，那时候姜家和余家在市里算得上平分秋色。后来余家因为一场车祸产生变故，这才有了姜家一方独大。

“这些和我爸年轻时候又有什么关系？”

“余家当年没有儿子，余家的女儿比你父亲大几岁，据说你父亲对她一见钟情。那时候她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她嫁的那个男人比她年纪大几岁，可以照顾她，你也可以认为是入赘。据说你父亲在她结婚之前提出过如果他们在一起，两家的势力就会结合，互利互惠。女方当时没有理会你父亲，直到她结婚之后的几年，你爸爸都还在表达很喜欢她…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段故事姜远倒不知情，大抵姜家也不会有人对他讲述父亲年轻时被拒绝的故事。姜远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老爷子只怕确实对这女人走了心动了深情，不然没道理在人家都结婚生子之后还穷追不舍，影响名声弄得面子里子都不好看，“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这些是我的家务事。”祁函说的很淡，想了想又解释一句，“车祸轰动一时，余家的女儿和女婿都在车里。”

姜远顺嘴问了一句，“两个人都死了？”

祈函余光与他交汇，“大家以为车祸死了两个人，但其实是三个。余家不止一个女儿，而另一个…是我母亲。”

死者为大，故事听到这里姜远只好点点头，闭上嘴不再发表评论。他的余光扫过祁函的脸颊，心中嘟囔，要是当年老爷子追到了那女人，姜远岂不是得和祁函沾亲带故…造化弄人，这个世界还真小。姜远转而问了姜子琛一句，“这些事儿你也知道？”

“知道一些，具体情况我不怎么清楚。”姜子琛打动方向盘停车，转而解释了一句，“你爸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我从来都不关心。”

第49章

[我离婚了。]

戎松岳在姜远离开之后的几天收到了杜阳的短信。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没来得及回复，杜阳又发了信息过来：[已经开始办手续了。]

杜阳的妻子戎松岳见过一次，在他的婚礼上。那会儿杜阳站在那女人面前，余光却瞥向台下的戎松岳。

戎松岳曾在婚礼之前玩笑开口说可以给杜阳当伴郎，却被杜阳直接拒绝。那场婚礼众人皆一派高兴得样子，唯独新郎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戎松岳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场面，他看着杜阳结婚，心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几年的时间不算太久，而这些事情却也没再次被想起。

印象中，杜阳的妻子倒是很爱他。只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光有爱远远不够。戎松岳皱眉思索片刻，不好多作评价索性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她不愿意，但我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她不让我走，可留不住我。]

薄情与深情之间本一线之隔，戎松岳曾经恼怒于他不敢往前一步，后来却也感念杜阳这么多年的陪伴。只怕杜阳的妻子在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中也有别的体会，他们甚至可能对杜阳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和认识。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是吗？]

[不了。]

[你对姜远动了感情？]

‘感情’两个字人人都挂在嘴边，戎松岳却显少对自己提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他动心已然这般明显，程博提及之后杜阳也说了相似的话。戎松岳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键入：[可能吧。]

再往后的几番往返对话没有吸引戎松岳的注意力，他倒是在心中来回思索，究竟是为何而心动呢？

杜阳的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内容是：[我从十几岁开始就爱你，你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戎松岳退出与杜阳的聊天界面，他‘记住’了太多的东西，从他十几岁开始生命中有太多事情被‘记住’，或许是时候‘忘记’一些。余光瞥见与姜远的对话停留在几天之前，姜远上飞机时发来‘要走了’，戎松岳随手回了一句‘注意安全’。两个男人倒也没必要时刻联系，戎松岳点开对话界面，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干脆保持着…模糊。

玩了几天，正事儿还没谈姜子琛又带着姜远去跳伞。站在飞机上，姜子琛伸手捏住姜远的后颈，将两人的额头顶在一起，目光里尽是追求刺激的兴奋感。姜子琛勾起嘴角冲着姜远大喊，“等会儿见！”说完，他便随着身后的教练跃出机舱。

姜子琛的身体随之下落，与姜远的距离逐渐拉小。姜远发愣的看着他，心中情绪喷涌难以名状。这便是姜子琛在他心中的印象，永远都能带给他意料之外的东西。

落地后仍然惊魂甫定，姜远脱掉身上的护具，抬起眼便迎上姜子琛的视线。他冲着姜远眉眼带笑，头发随风来回摆动，就像童话故事里走出的人物一般。姜远看得出神，时间仿若静止。

“没事儿吧？”姜子琛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拍姜远的肩膀，“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这点，像我。”

“我干嘛像你。”姜远瞧见祁函朝两人走过来，遂移开视线又整理衣服。

姜子琛转头瞧见祁函，走了两步迎上去便将手伸进他的裤兜里。祁函停下脚步，看着姜子琛的眼睛，“公共场合，别乱摸。”

“…”姜子琛含笑不吭声，从他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药片塞进嘴里。

姜远打眼一瞧，那药瓶不是自己带来的，“你吃多少种药？”

姜子琛转头看着姜远，“我不知道他给我带这么大劲儿的东西，不然我也不会让程医生给我准备了。”

“混着吃不怕出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你要不要试试？”

“…你自己留着吧。”姜远皱眉，不再发表评价。他平日虽然玩儿起来也没什么节制，但是这些药片绝对不碰，吃进肚里的东西除了给性爱助兴，他统统不感兴趣。这些东西都容易上瘾，而上瘾容易，戒掉便难如上青天。姜远往前这些年对喜欢姜子琛所带来的‘变态’感上瘾，现在想来也是因太难戒，从而始终萦绕在心头。

姜子琛对姜远的质疑不予理睬，转头拉住祁函的后颈便亲了上去。他们的吻充满攻击性，姜子琛把嘴里那零星残余的药力推进祁函口中，而祁函则顺势捏住他的脖子，恨不得了解了他的生命一般。

不知是因为刚刚跳伞导致心跳加快，还是单纯被面前的画面刺激，姜远吞咽口水，胃里一阵难受冲到心口处。他突然想起了戎松岳，想起戎松岳用鼻子在他脸颊上来回蹭的模样。姜远下意识移开视线，伸手便去找自己的手机。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个饭然后去消遣消遣。”没等姜远点开界面，姜子琛已然双眼放光走到他身边道，“带你看看这边的产业。”

‘消遣’这词儿姜远自己也天天挂在嘴边，姜家人对这些事儿驾轻就熟，不知是环境原因还是基因决定。姜子琛在东欧有不少朋友，其中自然囊括承包皮肉生意的地头蛇。

“这边很多姑娘都在东南亚以及国内接生意，比在本地打工赚钱多。”姜子琛搂着姜远走进红灯区，侧头低声说，“比起阿姆斯特丹，东欧不算什么…质量也一般。”

三人开了间屋子，暗红与黑色的布景有些哥特风格融入其中，三人仿若夜行生物对性爱的渴求就像是对生命及血液。祁函进屋坐下，凑到一旁便轻咬姜子琛的脖颈。开门进来三个欧洲男人，深色头发配上立体的轮廓，眼睛犹如精灵般闪耀却显空洞，瞧着架势不知被喂了什么东西，只等有人分开他们的双腿，辛勤耕作。

姜子琛侧头回应祁函的吻，抬起手指向其中年纪稍微轻的那一个。男孩儿自觉走到姜子琛面前，双膝跪地边拉开他的裤子。其余两人朝着姜远走过去，坐下之后凑在姜远耳边，用嘴唇蹭着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