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31)

“…”

“同样的，你可以离婚、可以离开这里，但不能因为我…这些，不是我的责任…”

杜阳听得明白，因而说出任何话都显异常无力，“你在姜远身上找寄托，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戎松岳点头，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好结果。可他是个成年人，成年人这三个字的魅力与担当便是，即使知道结局惨淡要以‘错’来评定，依旧做了选择并且坦然承担坏结果。

第36章

晚上回去再说吧…

姜远挂了电话，心情因这话如过山车般起伏动荡。他反复咀嚼之后又来回捉摸，最终点亮手机屏幕给戎松岳法了个短信：[下班时间我去接你，有惊喜。]

戎松岳走出茶室便看见了短信，奈何心情实在欠佳，因此一下午都没有给予回应。戎松岳开车将杜阳送到公司，停下车后一言不发。杜阳侧头瞧了他一眼，目光中只剩寂寥，“有一件事，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告诉你。”

“什么？”戎松岳侧头看着杜阳，“你说…”

“当时你筹备工作室，我投的那部分钱，”杜阳解开安全带，很快说了后半句，“不是我的，是姜铎的。”

“…”戎松岳侧头看着杜阳，盯着他直到对方下车。他的目光中有质疑、彷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两人还是都保持了沉默。

回到工作室，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闯进戎松岳的视线，他不停的处理大大小小的问题，思绪却也还是在得空之际想到杜阳说的那些话。

若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哪怕那个少年还有一丝被唤醒的可能性，戎松岳都会考虑杜阳的提议…为什么不呢？

若他能放下所有的事情，放下这十几年的过往，他或许也会接受杜阳的提议，试着重新爱上他。

只可惜，杜阳虽站在那伊始，但伊始太过遥远而尽头还是未知…

姜远将两人的相遇描述为一个转身的产物，杜阳认为姜远的出现给了他契机，那对于戎松岳而言，姜远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便让他领悟：他爱，他恨，爱不是恨的对立面，恨就是爱本身，他的情绪远比他想的要炙热。戎松岳曾经以为自己如困兽之斗，十几年都锁在一个笼子里，得过且过便是侥幸…姜远唤醒了所有的斗志，无声之间让他体内的爱恨都得到释放。

因此，即使是坏结果，戎松岳也别无选择。

下了班，戎松岳又忙乎了一会儿才关灯离开办公室。刚刚走出工作室大门，远远便瞧见姜远停在路边的黑色SUV。戎松岳停下脚步，突然想起他与姜远认识的那天，自己也是走出办公室便瞧见路边盯梢儿的尾巴，这才有了带他去商场遛弯儿的想法。

姜远透过后视镜看到戎松岳，拉开车门下车站定。戎松岳瞥了他一眼，左右看车后朝着姜远走过来。

“怎么不回我短信？”

“我没留神，”戎松岳语气平淡，坐进副驾驶还不忘吐槽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回不回短信的事儿了？”

“今天开始的…”姜远说起这便满腹不舒坦，一下午等着回复坐如针毡，不好开口问戎松岳给杜阳什么答复，更烦躁于猜测他话中的意思。

戎松岳侧头嗤笑看着姜远，“那你应该昨天提前通知我。”

“…你诚心的？”姜远与他四目相对，将手指伸进戎松岳的头发里，“故意让我等？”姜远一下午仔细品了来龙去脉，心里那占有的念头虽有迹可寻…厨房里那顿以其乐融融开始的午餐，因为一句话而重新站上舞台的几个动作，为了支开Jaxx而出现在手心的伤痕，最后…那酒店电梯中的眼神与亲吻…所有的一切都让姜远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不可思议的擦去姜子琛在他心中的痕迹，“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等？”

“是又怎么样？”戎松岳面上没什么变化，轻轻推开姜远的手臂，抬头看向前方，“你可以不等。”

“等…”姜远凑上去亲吻戎松岳的脸颊，靠在他耳边又说，“这种等的感觉…特别爽。”焦灼难捱，带有不确定性却又充满了期待，心中甚至已经开始庆祝自己的胜利。这种感觉姜远从来没经历过，姜子琛不可能让他经历，那些个惟命是从的床伴儿更不可能…只有戎松岳可以，也只有戎松岳有这个本事。

戎松岳勾起嘴角，轻声应了一句后问，“不是说有惊喜？”

“当然有。”

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除了焦急等待之外，姜远还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中包括派去调查的人回复实在找不到是谁闯进戎松岳的家里，姜远低声嘟囔一句‘废物’，之后便烦躁的挂了电话。除此之外，姜远在这个下午做了个决定，提高购买剧场的报价，将随后的购买协商过程缩短。

生意人的世界以物化价值进行衡量，做事之前总会有个心理价位。送给Jaxx的房子符合姜远心中的估值，而这剧场的报价某种意义上也体现戎松岳在他心里的分量。当然，经历了某个分水岭，这所谓的价值便会浮动更改…这个下午，姜远体验了一次。他没还价便一口认了卖家的价格，心中更觉哪怕数字更高也无所谓，今天下午一定要解决剧场的买卖…

想来，即使在心中开始庆祝胜利，终有那么一丝惶恐但心戎松岳选择与杜阳同行。这零星的惶恐带来等待的焦灼，也让姜远切实察觉心中那份在意与动容。

“送给你。”姜远开车到剧场门口，拿出大门钥匙递给戎松岳，“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办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去签字。”卖家见姜远突然改变了态度，礼尚往来便主动给了他一把钥匙。姜远把钥匙放进戎松岳手里，停好车率先拉开车门，“进去看看吧。”

“看什么？”戎松岳说的很轻，跟着他下车的同时看向剧场大门。

姜远走到戎松岳身边，拉住他的手腕侧头用嘴唇划过他的耳朵，“你还记不记得我说‘我觉得我有点喜欢看你站在舞台上的样子’？你说‘可惜，我再看不到了’。”

戎松岳侧目与姜远对视，手指一直来回把玩那枚钥匙。

“我今天突然意识到，我就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姜远压低声音，哈着气开口继续道，“优雅、孤傲、忧伤…看着你站在舞台上，我有一种想要撕碎你的冲动…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戎松岳一怔，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复杂，这句话…

姜远将手指伸进戎松岳的头发里，来回揉捏后自顾自继续道，“但我一想到我拥有你，我…”

“拥有？”戎松岳舔着嘴唇打断，勾起嘴角眼神带上笑，“这个词从何而来？”说完，戎松岳推开姜远朝前走。

姜远伸手用力再次将他拉近自己怀里，低声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我的游戏规则里多了一条‘公平’。小爷这段时间像只发情的狗一样往你身上蹭，瞧你在床上都爽成什么样了？公平起见，你从今儿起也不能有别人。”

“…”戎松岳沉默片刻，“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把你关在这剧场里面了。”

第37章

戎松岳没跟姜远废话，打开剧场的大门率先走进去。这原本就是废旧剧场，剧组借来之后进行部分场景搭建，这两天在进行CG建模，映入眼帘的还是电影中的画面。剧组工作通宵达旦，这会儿空空如也定然是姜远让所有人都回去，提前下班。

“当你的员工挺幸福，老板买了剧场，所有人今天都不需要工作了。”戎松岳顺着楼梯一节一节向下，走的很慢，目光始终在那舞台上来回游走，“这剧场…我要来有什么用？”

姜远跟着戎松岳的脚步，“我看过相关的文件，这个剧场手续齐全，翻新加固符合要求以及标准之后就可以重新营业。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戎老板，组建自己的剧场团队。”

戎松岳没有立即接话，这姜远倒真是于姜家人一个模子印出来：杜阳提及姜铎出资助戎松岳建立工作室，姜子琛口中那句恶狠狠的话…戎松岳忍不住嗤笑，舔着嘴唇无奈摇头，“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但如果要我说…”姜远死性不改，即使有诸多相似可自然还是有本质区别。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暧昧说道，“我的想法特别简单，我想在那舞台上干你，在后台休息室干你，在排练室的镜子前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