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对你不需要,我妈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你不追究还瞒着奶奶,那只有我来。”
“我也没有追究你,时光,你最好安分些。”
时光的嘴角轻轻扬起了几分,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他像在笑却又想在哭。
“我妈丢的是命,你不过是瘸了一条腿而已。你最好把监视我的人撤掉,再求求我怎么别对那个女人动手。”
“!!!”
“艹!你特么放开他!”
文杉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他并不惊讶与眼前的一切,只是想扯开正伤害时光的温临志。
而令林珈西瞠目结舌的,便是此刻像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正恶狠狠的掐住了时光的脖子,仿佛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那不是他的父亲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时光...
温临志是被保安架走的,文杉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他只能说幸好刚才自己没有离开,否则这个人当真能杀了时光。
如果现在时光醒着,应该会和林珈西道歉吧,文杉是这样的想的。
“他...”
文杉替时光捻好了杯角,他道。
“这算好的,我还见过更可怕的。”
文杉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林珈西听到这句话,就已经浑身冒汗了,他从见到时光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三天,他们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算出来,而他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仿佛这三天比三年还要漫长...
“时光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林珈西轻声的问了一句,文杉喘了口气才说了个是。
“从初三他母亲去世后,时光高中就搬了出去,但他爸还是会找他麻烦。”
“我刚刚看见那个男人的手上有戒指。”
“他再婚了,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时光的奶奶护着他。怕是早被那个王八蛋打死了。”
林珈西的心里猛地一震,竟被牵扯着神经一样刺痛,躺在床上的时光闭着眼睛,若不是仔细的观察他胸口微不足道的起伏,他都怀疑时光是不是真的只是睡着了。
时光的脸色被月光衬的惨白,眉头紧皱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记得在校庆见到时光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似乎并不悲伤从不难过,仿佛做什么都是快乐的,他对任何人都是带着笑意,微颤的眼眸里,全是温柔。
第20章 秉烛待旦
时光再次苏醒的时候,是在半夜。
病房开着小灯,他睁开有些干燥的眼睛才看见,他的床头坐的并不是文杉或者林珈西,而是许久未见的沈未寻。
“要喝水吗?”
时光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沈未寻将病床摇了起来,才倒了杯热水递给时光,他面色凝重,就连刚刚那句话,都是夹着嗓子说出来的,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时光捕捉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学校做实验吗?”
“请了假。”
时光沉默,他知道医学系的事情很多,现在正值大三,还有半年就要开始摸索实践,他也不想耽误沈未寻。
“谁把你弄伤的?”
时光微微一愣,沈未寻的声音低的吓人。沈未寻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脖子上尤为明显的痕迹不是他留的,那是被掐出的淤青,只是看着,都让人窒息。
“别人不小心弄伤的。”
“我说脖子。”
“...”
病房陷入死寂,时光不说话,沈未寻也不说话,两个人都在等,一个在等答案一个在等转移话题,沈未寻接过时光手中的杯子,他的眼睛有些红,仿佛熬了好几个通宵。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
“谁弄的?”
沈未寻纠结着不放,他不问文杉不问其他人,他只想问时光,关于他受伤的事情,他只想从时光嘴里听到。
“沈未寻...”
“时光,我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不是让你受伤的。”
“...”
时光不明白沈未寻的话,或许在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如果现在反应过来了,又或是早就知道,那他一定不会说出来,后知后觉的错误选择,才是时光最为折磨的固执。
“温临志。”
沈未寻的拳头紧了紧,他只需要得到一个名字,一切都很好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时光被沈未寻周身的低压冷到说不出话,窗外刮着大风,此刻才吹得玻璃呼呼的响,时光偏头一望,这才看见,外面泛着白色的光亮,车流不息灯红酒绿的云城,迎来了初雪...
“时光,我想爱的,是揭开全部伪装之后,原原本本的那个你。”
-
时光出院是在云城的雪连续下了两天之后,医生嘱托他回家之后要多注意休息,他现在是处于贫血阶段,麻烦的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文杉和时光才一同回了小公寓。
街道上,已经铺盖了一层薄雪,天空还在飘洒着,尽管很美,却还是冷得吓人。时光不在的这几天,都有让文杉来喂猫,叮当仿佛许久未见时光,更是黏人得很。
“我看你这几天也是够忙的,要是缺钱就告诉我。”
“知道啦,你走吧。”
那一刻,仿佛又看见了之前的时光,他温柔的赶着他走,也温柔的说着话,抚摸着叮当的猫毛,似乎是真的笑了。
“行吧,有事打电话。”
小公寓很快陷入了一片死寂,沈未寻回学校做实验也没联系,时光不好去叨扰,仿佛整个世界,唯有他和叮当在小公寓行动着,出院之前吃了一些饭菜垫肚子,这些天文杉也是寸步不离,时光有些自责,他爱去医院也不喜欢自己生病,他也不想身边的人迁就,更何况,他身边也没有多少人。
时光继续做起了同声翻译,大三的最后半年,时光并没有做好计划,关于大四的提前实习,他也没有概念,唯有时间,在一直流逝着,且督促着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而原本平淡生活的转折,发生在一周后。
那天,是圣诞节,也是边愿的生日...
文杉那天只是给时光发了消息,大意就是他爸找他,从他出院后,文杉最近都是找不到人的,他家是家族企业,文杉的爸爸本想让他继承家业,奈何文杉不同意,偏要和他一起读英文系,这些三年来插科打诨也就过了,时光板着指头都知道文杉在这儿也没学到什么。
8点24在每个节日都会part,邀请所有常客光临不说,还能在吧台的消费免单,文杉和戚森他们是死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可偏偏,文杉确实没来。
厉宝儿和戚森来的时候,感觉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田天跟在最后,他和沈白站在一起,这一堆人时光都认识,但走得不太近。
“怎么了?”
时光问着厉宝儿,她和戚森两人都没坐在一起,可以断定的,是他们吵架或是冷战,但绝不是分手。
“嗯?你伤好了吗就出来喝酒?”
厉宝儿打着岔,想起时光前段时间住院,要不是文杉告诉她,那么现在时光出现在这儿她也不会过问,他那么风流倜傥的样子,身边从不缺人,但这几天他也是怪怪的。
“好多了。”
时光敷衍的回答着,他并不是好奇厉宝儿,而确实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就那样啊。”
“你真的要去当交换生?”
“就一年的时间,也不长啊。”
一年吗?时光觉得很长了,她和戚森两个人分分合合也是常态,这一走怕是临近分手的阶段,也难怪戚森的脸色难看成这样。
随着一声热烈的鼓掌,不知何时起,戚森居然去了舞台,在上次林珈西的位置,拿着话筒不知道在干什么。
要说这个情况,时光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见过几个高中生在这里表白的,他们说着动人的情话,说什么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又有多远却没人知道,这些年来,那些曾在8点24见证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又去了哪里,是否真的还在一起,也无人知道。
话筒的电流声有些刺耳,但很快戚森就调节了一下,他从来没坐在上面过,和厉宝儿表白的时候,也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他挥洒着汗水,将阳光和热烈演绎的淋漓尽致,而此刻却像个忧郁的小王子,坐在话筒前,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唱歌或是发言。
“厉宝儿。”
那三个字夹杂着轻微细小的电流声,传遍了8点24的所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