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容二虎(10)
连礼一看棺材里的大哥,一声哭哽在胸口这口气没上来,脚一软人就要摔,涟漪一把拖住他爸,仇似虎也跑过来扶住连礼的另一边。
“爸爸”
涟漪有点急,用力揉着他爸的心口,二赖赶紧拿来一瓶水,小心地给连礼灌下一口。
连礼喘过这口气,扶着棺材嚎啕大哭。
“三爷您节哀,三爷您也保重身体。”
仇似虎在一边小声劝着,鼻子有点囔囔的,涟漪看了他一眼,眼睛肿着呢。
连礼哭的实在喘不上气,身体一直往下坠,涟漪死死抓着扶着,连礼也要往地上坐。
“你撑着点啊,扶住了别摔了。”
仇似虎一看不行,这小老爷子要站不住,对连漪嘱咐一句赶紧跑到一边搬来个板凳,和连漪一起扶着坐下。
“咱们兄弟五六十年,当初咱爸把你带回家,一口玉米饽饽咱们哥俩分着吃。你把路费都给我交大学费用了,咱们哥俩还没一起喝酒吃饭唠家常,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二赖还在偷偷抹眼泪,仇似虎只是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连漪,你没和你大伯见过面,也挡不住你大伯把你当亲儿子。现在他走了,你用亲儿子身份送送你大伯,去去,磕头去,快去”
连礼推着涟漪,连漪点了香,恭恭敬敬的跪在棺材前,三跪九叩,行大礼。
“伯父,走好。我不会让您走的不踏实,绝对会挑一个合格的人继承您的产业。”
仇似虎听这话猛地抬头,咋地,他心里有人选了
又磕了三个头,连漪这才站起来。
连礼太悲伤了,呼哧呼哧的喘,一看心脏病要发作,喂了救心丸,揉着心口,刚缓过点来,绕着棺材走一圈又开始掉眼泪。
“三爷身体受不了,还是先离开吧。”
仇似虎有点看不下去了,三爷在这么悲伤估计要去医院,连漪也是心疼他爸。
“赖图,你把我爸送回去。”
连漪把他爸交给赖图。
“你不走吗”
“我大伯无儿无女,我是他侄子,就要做儿子的事。麻烦你了赖图,现在人越来越多,赶紧回去,别让别人看到我爸。”
赖图突然有点佩服涟漪,不是亲儿子还要做亲儿子的事情,送老大一程,真的很孝顺。
答应着搀扶着三爷赶紧离开。
停车场有点远,连礼走的不快,就跟郑振一群人走个对面,赖图也不打招呼,扶着三爷继续走。上车离开。
郑振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看。
“这谁啊。”
哭得那么伤心,一边走一边抽抽,还这个年纪了,还是赖图扶着,奇怪了。
不用郑振在多想,已经有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从里边跑出来,压低声音开口。
“事情有变,老大突然冒出个侄子。”
郑振也是脸色一变。
“郑先生,咱们计划怎么办”
“名不正言不顺的,谁知道是不是按兵不动,实在不行…”
郑振手一划,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郑振进了灵堂就开始伏棺大哭,眼泪鼻涕的沾满了袖子,绕着棺材磕了一圈的头,每个头的分量都很重,脑门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得不能自己,被人搀扶着这才站起来。
连漪戴着黑纱,他做了孝子,就要跪在一边,一侧是和尚道士,另一侧就是家属们的位置,本来是没有连漪位子的,跪在家属这一侧的是公司内管理层。
现在变成了连漪跪在孝子位置,仇似虎在他旁边,郑振在仇似虎旁边。接下去就是各个管理,或者是帮派内的头目。
仇似虎和郑振背后跪坐了一串,都是他们的手下。
连漪低垂着眼睛跪的笔管条直,安安静静的烧着元宝纸钱,黑色西装显得他脸很白净。
郑振偷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仇似虎发觉了,大眼珠子瞪得溜圆,侧过身来挡住郑振的视线。
“瞅啥。”
“仇似虎,老大尸骨未寒,你就想和我打架吗”
“管住你那俩眼珠子。”
仇似虎又瞪了他一眼,一撑地站起来了,离开了这。
第17章 讨好连漪
郑振赶紧往连漪那边凑了凑。
“你好,请问你是”
“死者是我大伯。”
“怎么一直没听说过啊。连老大不是没亲人吗”
“干亲。”
“我跟着连老大十年了,还真没听说过老大还有这份干亲呢。外地人吧。”
“三天前回来的。”
连漪都不转一下眼珠的,就看着前方的棺材,冷冷的回答。
郑振眼珠子转了转,三天前回来的那就是外地人了,更好办了。
仇似虎这时候回来了,用脚尖扒拉一下郑振。
“边去。这是你的位置吗谁的地盘都想占。”
郑振瞪了一眼仇似虎,他话里有话,现在不跟他计较。
仇似虎把一件孝衣连头在屁股的披到了连漪身上,还故意往上拉了拉,盖住多半张侧脸,只露出一个鼻尖。这才心满意足,又跪回去了。
让你们瞅,瞅啥呀,有啥可看的。视线一道道的朝着涟漪飞过来,在把他看的害羞了。
连业生前仗义,豪爽,结交的朋友很多,也很受晚辈尊敬,有一起做生意的公司派人来,也有不少黑道上的来,还有几位专程千里之外赶来的,周围城市,隔壁省份的也很多,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郑振是从头哭到尾,一直在抹眼泪,来吊唁的人到了,他哭得声音就很大,眼泪跟小河一样唰唰的流,纸巾一张一张的丢了一圈。
仇似虎压根就没哭,沉着脸低着眼的,眼圈都没红一下。
吊唁的人安慰郑振不要太伤心了,不要太思念了,连老大知道你这样也会很心疼。对仇似虎只是点点头留下一句节哀。
帮派里的头目,公司里的管理们似乎都对仇似虎有点意见。
仇似虎是连老大待在身边的,多少年了,一个街头混混能做到帮派里第二的位置,都是连老大提携,咋到最后了哭都不哭啊。
赖图偷摸塞给仇似虎一张纸巾,示意他在眼皮上蹭蹭,这是风油精,绝对让他泪流不止。
仇似虎瞪了一眼赖图,把纸巾扔到一边去。
儿媳妇儿哭婆婆,虚情假意嚎的声大不代表感情真。
少整这些虚头吧脑的,没用。
涟漪瞄到了,心里好气也觉得仇似虎太笨,现在不是说是不是虚情假意表面功夫的时候,这是哭给别人看的,他连面子工程都不会。真笨
连漪恭恭敬敬的还礼,也有人好奇地问,这位是
仇似虎抢先一步回答,连爷侄子。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涟漪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家走的是光明大路,这些人见过一面罢了绝对不会再见了。
连业生前的老律师前来吊唁,这让郑振眼前一亮,这位律师是连爷的老朋友,连爷生前说过,早就立好遗嘱了,难道这是来宣布遗嘱的吗
老律师结束吊唁还真的没走,到孝子还礼的时候,连漪磕了一个头,老律师打量了一下连漪。
“连漪是吧。”
“是我。”
“连老大要是能知道你能用这个身份送他,他一定很高兴。”
“只是没来得及尽孝。他要是早退休,我就把他们都接到南方去了。远离是非也不会这么早的离开。”
这是实话,如果他大伯早点退休放下眼前的事儿,他一定会把父母连着大伯接过去。
“唉,人各有命。你也尽了孝道了。你节哀,也劝劝你家人节哀。”
老律师站到涟漪旁边,仇似虎让人找来一个凳子给老律师坐。老律师也不说别的,就坐在角落里等着。
赖图着急的跑进来,靠近仇似虎压低了声音。
“有一伙人在大街上放鞭炮,说是庆贺。”
“卧槽这时候添什么乱。”
仇似虎站起来就跟着赖图一块往外冲,谁在这关头找不痛快啊。找死呢。
郑振把老律师和连漪的话听的很真,看来着连漪还真是连老大的亲侄子啊。难怪仇似虎不让他多看,怕的是接触了这位亲侄子吧。
眼珠子一转对旁边一努嘴,有人就递过来两块厚厚的垫子。
“跪的时间挺长了,膝盖疼吧,把这个垫上。”
每个人脚下就一块蒲团,很薄很硬,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海绵的厚垫子,放在膝盖下边软乎。
哪怕涟漪铜皮铁骨的身体也会疼啊,也没拒绝郑振的示好,谢过郑振把垫子垫到膝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