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谈钱你却/人民币真香+番外(58)
“我明白。”
原来你明白，夏风扬继续沉默了一段时间，又问：“凌曦，你喜欢钱吗？”
“你这问题就像在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不要开玩笑！”夏风扬用力锤了他的胸口一下：“我知道凌辰给你开了难以拒绝的条件，但是你能不能听我一言？”
“你说吧。”
“你们投资一个公司，赚钱方式无非是两种。第一种是公司被其他公司收购，你们以股权转让的方式获得高额回报；第二种就是公司最后成功IPO上市，你们在二级市场出售股票，赚取更高额的回报。如果白虎游戏在两年内可以成功上市的话……诶？”
凌曦翻了个身把夏风扬放到沙发上，作了个手势打断打断了他的话，他不觉得白虎游戏有短时间上市的实力，也不希望夏风扬又走上了急功冒进的老路。
“风扬，先不论白虎游戏能不能在两年内成功上市，就算上市成功了，像Rovio一样登陆纳斯达克后来就跌破发行价的公司比比皆是，请问你哪里来的自信？”
“行，你举例子，我也给你举例子。孙晨宇的风行游戏公司就曾经创下五年历经创立到上市的资本神话，也有其他的游戏公司实现上市当年就增长率300%的股市神话，白虎游戏现在估值接近10亿美元了，当初你投的三千万美元两年不到就翻了10倍了吧，这个你最清楚，还问我哪里来的自信！”
“OK。”凌曦先肯定了他的说法：“假设你说的都成立，你的小白虎明年就上市，上市当年就增长率300%。可是我只能从项目分红中分到其中一部分。比起启迪的股份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夏风扬咬咬嘴唇：“是不算什么……”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凌曦笃定地说到：“是，我喜欢钱。投资人都喜欢钱，所以为了资本最大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钱和钱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呀！”夏风扬脱口喊到，因为声音没有控制好，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尤为突兀，他喊完了才发现自己的声带在微微震动。
“别人给的钱和自己赚的钱是不同的，富二代的钱和白手起家的钱是不同的………王美薇都告诉我了，你投资的公司那么多，只有白虎游戏你会花这么多心血，我不相信你对它没有一点私心，你就不想看到他上市吗，你就不想看到他变成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游戏公司，然后这个最伟大的游戏公司里面有我和你一起为之付出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
是的，他明白凌曦虽然多次说过喜欢他，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他们之间还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要挽留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以打感情牌。
他想留在他身边，他想和他保持这段关系，他想和他一起分享事业成功所带来的金钱和喜悦，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浪漫的告白。
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也是你想要的吗？
…………………………
大概是被夏风扬慷慨激昂的发言震住了，凌曦默默地看着他。
夏风扬说的没错，他对这家公司的确有私心，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精力在上面。一开始只是因为看上夏风扬制作游戏的水平，可以帮自己赚钱的潜力，后来又因为对他的感情变得有点模糊不清。
他一直和自己说要公私分明，并因为夏风扬不明白这一点而苦恼，甚至故意去冷落他，希望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这次辞职，他本来以为夏风扬会以其他的方式来劝他，甚至选择和他上床都有可能，但他没想到他会就这么直接地抛出他们之间存在的本质问题。
原来，这家伙还是明白的。
凌曦无声叹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蠢货，谁和你说我要辞职的？”
夏风扬完全愣住了：“不辞职你收拾行李干嘛？”
“我经常出差，有一两个行李很正常吧？”
“可我听王美薇说你都向陈靖文交辞呈了。”
“所以我现在项目分红高了呀。”
“那么说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辞职？”
“嗯。”
“不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
“当然。”凌曦突然眼前一黑，感觉脸有点疼：“你打我干吗？”
夏风扬把靠垫丢到一边，有点生气：“我草拟大爷你不早点说！这次我就大发慈悲，下次我直接用板砖拍你。妈蛋，刚刚还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害我——”
“害你这么担心，害你对我夺命连环call，害你偷偷摸摸跑到我家，害你说出最伟大的游戏公司里面有我们为之付出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这么羞耻的话？夏风扬，你完蛋了，你一定是爱惨了我，一点儿舍不得我离开。”
“你竟然敢耍我，老子今天就和你拼了！”
夏风扬气的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突起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被凌曦完全猜中了心事，一方面是这个男人猜中他的心事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全部说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扑到凌曦的身上势要和他拼命。凌曦却顺势一把他揽在怀里，他的手刚好放在他的前襟处，他能触摸到凌曦衣服下的心跳，似乎和自己的频率一致。四目相对，凌曦的瞳仁倒映出自己失神的模样，这是什么表情？
“风扬，想听听我留下的理由吗？”
“恩恩。”
夏风扬在他旁边坐下来，没再造次，因为这是凌曦第一次主动和他聊家里的事，没有经过任何掩饰，也没有经过任何修饰，就像在和一位相交多年的朋友谈心一样。
“我和凌韦霆的感情不太好，和家里其他亲戚都走又不近，只有凌辰会把我当亲人看待，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我。所以他让我回去的时候，我真的犹豫过的，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股份的问题，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
感情……他们果然有一腿！夏风扬心里酸的要命，酸气都快要从嘴里冒出来了，但他压抑住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凌曦的话说：“那回家里去挺好的呀，他那么疼你，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连别人的脸色都不用看，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凌曦没有否认，眼神却变得十分复杂：“因为我很迷茫。”
“迷茫？”夏风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凌曦的字典里会有的词语么？他总感觉这个男人的目的从来都是很明确的啊。
虽然凌曦从来都不愿意在夏风扬面前露出弱势的一面，但是最终他还是用了这个字眼，没错他很迷茫。
或者说曾经很迷茫。
十几岁发现自己的性向，却遭到了无比恶劣的对待，虽然后来去了一个绝对自由的国度，他仗着长得帅，钓人甩人和换衣服一样快，但是从没对人说过“我爱你”；
曾经跟着医疗团队去非洲援外，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当医生，所以最终没有留到当地睡莲开放的时候；
后来被金融和金融和数学的世界吸引，他发自内心喜欢钱在手中流动的感觉，这样的世界很美好，这样的世界没有用理智解决不了的事情。
但是越是理智，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从小被冷漠地对待终于种下了心灵的恶果，心里住了一只蠢蠢欲动的野狼，它表现出令人窒息的进攻欲，却不知道它到底想要攻下什么。
“后来凌辰让我回国帮他管公司，接着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在账上面动了点手脚。他是我小时候唯一的依靠，但也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就像一座逶迤的高山，让我仰望的同时又仿佛永远都迈不过去。我是该活在他的庇护下，亦步亦趋呢？还是该与他竞争？如果这些不是我想要的，那么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很迷茫，我想去寻找答案。”
“那你现在找到了答案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找到了，就在这一年半里。风扬，你说的对，钱和钱的确是不一样的，金钱能推动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与其和皮里阳秋的人玩权力的游戏，我可能更愿意离你们这些妄图改变世界的’蠢材‘近一些。我想跟你们这些创业者建立关系，我想为你们提供力量，也许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们改变世界。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最终的答案。”
气氛瞬间安静，夜色如水，在窗边无声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