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13)

莫然大概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得回柯廉这么多句。

伶牙俐齿，冷嘲暗讽。

柯廉满脸认真求问，实际态度非常不友善。

莫然却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哪怕柯廉已经恼红了脸，莫然却只道：“你误会了。”

柯廉冷下脸，抱住手，好似莫然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天就没那么容易过关。

莫然皱眉：“如果说我刚才那句话让你不舒服，我道歉。实际上，我说的管好，并不是指情感方面。”

莫然：“虽然我理解你从前那些生意，大多都是在酒桌上谈，但我们公司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莫然：“今天约在十点半，你迟了十分钟，并且一身酒气，衣冠不整。”

莫然：“作为合作，这从一开始就给人印象很差。我知道你当惯了老板，有些事情觉得没有关系。”

“只是细节决定成败，我希望你管好你自己，下次在公司见面，希望你能及时调整好状态。”

莫然看着柯廉一寸寸白下去的面孔，冷静又无情道：“不然的话，我们公司可以选择更体面的合作对象，不是吗？”

柯廉嘴唇张了张，最后理亏道：“……抱歉。”

他羞愤欲绝，几乎想把自己藏起来，再给自己几耳光。

莫然字字句句，毫不留情，每句话都狠狠抽在他心上。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跟莫然谈感情，莫然跟他讲公事。

这场交锋，柯廉输得一塌糊涂。

莫然看了眼时间：“还有事吗？”

柯廉摇了摇头。

莫然颔首：“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第31章 《家教》31

柯廉也知道自己很不争气，一次两次就算了，怎么次次都落于下风。

虽然他觉得在嘴巴上的吵架论输赢很幼稚，他也没想要跟莫然吵，却总是做不好。

大概是因为放不下的那个人，始终是他，莫然早就忘了。

明白了这个事实以后，柯廉的心情便好不起来。

他回到包厢，余央笑嘻嘻地问他今天表现如何。

余央作为一个新人，一点都不见外，还有点粗神经，大大咧咧。

柯廉看着他的笑容，摇了摇头：“我们今天迟到了，给人印象不好。”

余央啊了一声，也有点尴尬：“是吗？我怎么觉得负责人还挺满意咱们的。”

想到莫然刚才在厕所的模样，柯廉苦笑道：“应该是很不满意吧。”

余央安慰道：“老板，要是不满意也不会约着下次见面了，肯定是满意的。”

柯廉好笑道：“你才刚工作，你又知道了？”

余央讪讪道：“直觉，直觉。”

柯廉叹息摇头，让余央回家收拾一下自己，下午再去上班，他也要打车回家。

余央说好，目送柯廉离开后，他这才慢慢走到了街边。

一辆车停到了他面前，车窗降下，是莫然那张冷漠的脸。

余央嬉皮笑脸地弯腰，手肘搭在窗户上：“我还想说这么帅的负责人，怎么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我亲爱的，许久没见很是想念的表哥吗？”

莫然：“什么时候才回家？”

余央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门上车：“这话不像你啊，你不是高中就离家出走了？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莫然没理他，余央继续道：“接手家业多没意思，我要白手起家。”

莫然：“说实话。”

余央正色道：“我喜欢的学姐来这家公司了。”

莫然吐出一口气，按捏额角：“胡闹！”

余央：“我没胡闹，这可是我的终生大事。”

莫然：“今晚给我回家。”

余央：“我不，除非你把这个合作让给我们公司。”

莫然冷眼瞧他：“你们公司？”

余央：“我都在这上班了，当然是我们公司了，再说了，我们老板人挺好的，他又没得罪你，你干嘛欺负人家。”

莫然：“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余央：“你当我蠢啊，我老板一出去，你就紧跟着出去了，我老板回来脸色可差了，还跟我说负责人不满意我们，一定是你说了什么吧，你不能仗着我老板人好，就随便欺负人家。”

莫然：“你跟他认识多久了，你怎么知道他人好？”

余央：“嘿，没多久，直觉。”

莫然无语。

余央揉了揉肚子：“昨晚喝太多了，胃还酸着呢，说来也搞笑，我昨晚还是跟老板一起睡的。”

莫然缓缓转过头。

余央：“你说这意外搁电影里，他是个女老板，我现在是不是就得和风情女上司有一腿了。”

莫然：“……”

余央：“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莫然：“滚下去。”

余央：“啊？”

第32章 《家教》32

当你的合作对象，是曾经睡过的旧情人时，你该怎么处理。

一，公归公，私下最好不要有接触。

二，尽量给对方展示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不蒸馒头争口气。

三，把他当路人。

柯廉以上三种，都没做到。因为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法顾及情情爱爱。

虽说是合作，但莫然所属的公司更像个甲方。

对他们公司所展现出来的成品很挑剔，提了许多修改意见。

柯廉作为老板，这又是个大单子，全程也紧盯着，一场合作下来，他劳心劳力，感觉自己头发都掉了不少。

不过他不认为莫然有意为难，只能说这人比较尽职，做事严谨。

这场合作耗时了三个月，柯廉都把莫然的脸看习惯了，早就没有当初那种局促。

大概这样才是他和莫然最好的相处模式，平平淡淡，等这个合作结束以后，就不会再见。

莫然于公事上，还有生意场上，多少有点青涩。

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因为年轻，少不得被老油条们忽悠。

他们两并不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类型，偶尔聊天，莫然也会提到自己去别的厂商那里遇到的事。

柯廉一听就知道莫然被忽悠了。

他没有用夸张的语气，去笑莫然怎么这么容易信人，而是把自己的经验说了出来，告诉莫然下次可以少踩什么坑，又怎么样才能物有所值。

互惠互利，莫然也会告知柯廉一些关于大公司的内部消息，对柯廉的生意也有些帮助。

这天莫然他们公司所属的厂家，查看流程，作为诚意，柯廉负责招待。

两人参观完以后，就去了厂里的员工食堂吃饭。

本来柯廉的意思是去外面吃，莫然却说：“算了，吃完还要回来，省点时间。”

柯廉点头，两个人在食堂里简单地应付了一顿。

后来还在吸烟区里分了几根烟。

柯廉抽着烟，忽然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挺搞笑的，怕是谁都看不出来，身旁这个年轻人曾经跟他上过床。

莫然看见他笑，咬着烟问：“笑什么？”

柯廉吐着烟道：“我有笑吗？”

莫然嗯了声，忽然说：“你比我想象中自在。”

柯廉明白莫然在说什么，他掸了下烟灰：“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

柯廉：“作为合作伙伴，你还算不错。”

这句话明显有其他意思，莫然只是挑眉，并没有往下追问，只点到为止。

他们都没有要提往事的意思。

合作圆满成功，产品上市后，销售额非常不错，利润可观。

作为老板，柯廉给员工们发下不少分红，还开了一个庆功派对。

派对上自然也请了莫然公司的人，毕竟这个产品是两方一起合作完成的。

柯廉太高兴，喝了不少。

再一次喝晕了。

第二日醒来，他还是在酒店床上。

只是和上一次跟余央一起的不同，柯廉这次腰酸背痛，浑身赤裸，动弹不得。

他忍疼拉开旁边的被子，看清那人的脸，差点崩溃。

莫然安静地躺在旁边，同他一样，浑身酒气。

要不怎么说酒能乱性，也很误事。

柯廉扶着酸痛的腰，挣扎着往下走。

等他终于站在地上，回头一看，莫然竟然已经睁开了眼，几分茫然，很快那双眼睛就冷静下来，显然比柯廉在状况之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柯廉在一个坑摔了两次，已经够满肚子气。

这次不等莫然开口，自己主动道：“我明白，我懂，这只是单纯一夜情，房费我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