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诊断手册(16)
李婉很配合治疗,又是在病发初期,没有继发病症,祈聿没有建议她进行药物治疗,而是不断地疏导,在细致的关照下,李婉很快地渐渐好了起来。
第十七章
强迫症01
盛洺出差回来后一直马不停蹄地往李婉那里跑,一方面开导李婉不要因为治愈过程的苦痛而放弃治疗,一方面还要开导李婉的父母,尤其是李成同要多对女儿多一些耐心与关切。
祈聿倒是做了甩手掌柜,放心盛洺四处奔走,但其实他自己也有在忙碌的事——他忙着收拾自己的大包小包好到盛洺家去实现期待已久的同居。
同居的契机在于祁聿实在受不了自己时刻处于焦虑崩溃边缘的试探,决定对十年隐忍不发的自己好一点,主动出击,要求同居。没想到盛洺一下子就同意了,之前没有主动提同居的事情完全是因为神经大条的他根本没想到——工作狂的盛总经常不回家,他已经把公司住成了自己的家。
原本祈聿这等人散漫习惯了是懒得折腾的,一心想要没有两斤行李的“直男”盛总搬到他这里来住,但是仔细逛过盛洺家里一圈后,对于盛洺这种堪比强迫症患者一样井井有条的生存环境,祈聿折服了,他怀疑如果让盛洺搬来自己家后诸多不满意,那自己家里估计得拆了重装。
盛洺就连衣柜里的衣架都必须全部按照一个方向摆放,衣服也得按着一个方向悬挂,不能一件左手袖子在外,一件右手袖子在外,并且要按照颜色深浅排列;衣服必须折叠成同样的大小,领带内裤袜子折叠成一样的形状,依然按照颜色有序排放。
盛洺自己书房里有两架子书,祈聿只会更多,绝不会少,盛洺还在B市的时候,祈聿自己做主找人重新设计了书房,自己的书全部摆进去以后极为壮观,但后来盛洺还是又重新分类整理,每一类书目按照字母顺序码放,连着摆了一个星期才痛快。
如此的盛洺简直就像个“顺序码放狂”,什么东西都得按某种顺序排放,就连钱包里的钱都必须按面值排序,并且方向必须一致。
祈聿靠在墙上看盛洺把新买回来的书按顺序插放在书架上,说:“你这么丧心病狂的整理癖,你家里人知道吗?”
盛洺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丧心病狂?”祈聿想知道。
就他自己来说,虽然家里乱不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整洁到井然有序,所有物品都得在它该在的地方,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正常人总归多少会有点乱丢的东西吧,尤其是单身男性。祈聿觉得盛洺这病得治了。
“东西摆整齐了找起来方便,节约时间好吗。”盛洺懒得解释。
祈聿点头:“除此之外呢?”
“什么?”
“除了方便,节约时间,你还想什么?会不会焦虑?比如如果我这本书放错了位置我就要倒大霉了,切土豆没有切成一样大小明天出门就会掉井里什么的。”祈聿随便说道,随即看见盛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的眼神,只得挥挥手道,“好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病到哪一步了。”
虽说盛洺如此整理狂到令人发指,但看来是离强迫症还是有段距离。
强迫症(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OCD)属于焦虑障碍的一种,症状主要归纳为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总是克制不住地进行过度的无意义的重复。
强迫思维的表现多种多样,最常见的强迫思维比如反复怀疑门窗是否关紧,怀疑碰过了脏东西就要得病。
强迫行为则是为了缓解强迫思维带来的焦虑而不得不采取的行动,患者明明知道是不合理的,但还是停不下来。比如患者怀疑门窗是否关紧,就会不断去反复检查门窗;碰到脏东西怕得病的患者就会反复洗手以保持干净。久而久之还会形成某种程序,比如洗手时一定要从指尖开始洗,连续不断地洗到手腕,如果顺序反了或者洗手期间被打断了就要重新开始洗,简直痛苦不堪。
强迫行为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这种“仪式化”——一系列固定的步骤,并且有清晰的开始和结束。
正常人与强迫症患者的不同之处不在于内容的区别,而在于强迫症状的程度。
强迫症患者无法停止的强迫症状会严重影响到自己正常的生活,而正常人则没有达到如此强烈的强迫度。比如强迫症患者担心自己的门窗没有关紧,他就会忍不住一直去检查门窗,而普通人如果有这种焦虑,大概验证一次就够了,但强迫症患者会没完没了地去验证,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出门工作。
而且强迫症患者一般都是知道他们的思维或者行为是过度和不合理的,有的强迫症患者会主动求医。
最起码盛洺没有因为衣服悬挂间距不等而愁眉不展心神不宁吃不下饭。
盛洺显然不以为意并且掷地有声:“你才有病。”
这对最近被咨询过拔毛发癖和吐雷氏症的祈聿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拔毛发癖和吐雷氏症都属于一种强迫行为,并且在儿童期间发病率高。
前者反复地不能克制地不断拔掉自己的头发、眉毛或者体毛;后者是不自主地、突发地、快速重复地发生肌肉抽动,比如噘嘴巴、耸肩膀、摇头晃脑,而且在抽动的同时还伴有暴发性地、不自主地发声和秽语,比如清喉咙、擤鼻涕、骂粗话等。
一般来说,这种病征到了青春期后便会缓解治愈,但也有少部分患者会持续到成年,鲜有进展成精神分裂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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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很多强迫症测试图
第十八章
强迫症02
盛洺虽然没有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是茶饭不思的大有人在。
贺权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在意淫楼上那条狗的死亡。起先他只是看那狗不顺眼罢了,贺权是市医院有名的眼科医生,身份高地位重,该有的钱也不少,见惯了名贵犬种,实在是瞧不上这种杂毛土狗。偏偏这狗还没眼力见儿地总爱往他跟前凑。
但是讨厌归讨厌,总想着弄死它就不至于了吧。可是贺权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那么想。
早先他只是琢磨怎么把这条狗弄没,比如偷偷抱走然后带到外省丢掉,再如复杂点,先教坏附近的小朋友,建立小朋友对小狗的仇恨值,然后假他人之手干掉这条狗,小孩子不是最爱捉弄狗吗,拿石头丢,拿棍子打什么的。
但是只这么想还不过瘾,贺权开始琢磨着抓住这条狗之后怎么把它挫骨扬灰,最简单的,开车碾死,把它引到路边上来,然后踩油门撞倒再来回碾压直到死。或者把泡了农药的肉骨头给狗吃也行。
渐渐地这么想也不过瘾了,贺权甚至构思出好几种完整的作案手法了,从怎么逮住它,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它,再到如何消除自己的嫌疑,一步步严丝合缝,如果中途有纰漏,就重头再想,直到完美。然后再开始想Plan B、Plan C……贺权连工作都顾不上了,成天就在想这个。
总想着谋杀狗之外,贺权发现自己开车都出了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车的速度就不敢上40,眼睛总是盯着仪表盘,速度一上去就想把车倒回去重开,当然马路上是不允许他这么干的,难受得他抓心挠肝。
而且情况愈演愈烈,他连停车也出了毛病,必须停在停车线边上10公分处,并且一定要把车停正了,贺权每次都会下车出来量,不准就上车重停,连医院的保安都看不下去了,暗地里不止一次吐槽他神经病。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贺权只得找了神经科的同事,只说自己有点失眠,总是想着一件事睡不着觉,问问他有无解决之道。这位同事是祈聿的脑残粉,追过不少祈聿的演讲和签名,热心地向他推荐了祈聿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