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不认识我(17)
顾生民抬起头,睁着惊诧的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楠。虽然才是第一次看到冷楠本人,可是有关冷楠的事情,他之前就听王一阁说起过,对于新老板的丰功伟绩没记住多少,但是他的狠辣手段,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毕竟,年纪轻轻,就能经营那么一家大的公司,没有点手段肯定不行。如今,他不但得罪了这尊瘟神,还抓了他的弟弟企图不轨,以冷楠的手段,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你们先出去吧,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好好干。”王一阁也起身打了圆场,拍拍顾生民的肩膀,眼神示意他赶快出去。
顾生民看看王一阁,又看了眼还端坐在沙发上,周身持续散发冷气的新老板,又深深的一鞠躬,便带着几个小弟退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已经被冷楠撞坏的房门。那门颤悠悠的,合不拢,但也勉强能阻隔了内外的空间。
“你的伤……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王一阁说着,已经起身拿起了冷楠的外套。“衣服,先凑合一下,去医院包扎完你再回家换吧,你这身高体型的衣服,我这里可没处找去。”
冷楠没有说话,依然冷着一张脸,只是将吸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便起身向着小隔间走去。
轻轻推开门,陈进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发呆。看到冷楠走进来,他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躬了下身子,“冷先生,商洛他好像发烧了。”
冷楠挑眉看了他一下眼,就向着床上裹在被子里,眉头紧蹙,痛苦的低低呓语着的人走去。
他伸手探了下商洛的额头,很烫,立即掀开盖在商洛身上的被子,看到他身上还裹着浴巾,正想回头招呼,就已经看到王一阁手里拿着件白色的浴袍走了进来。
冷楠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看着王一阁。
“这是新的,基本配置,每个房间都有。”王一阁有些无奈的说,说完又觉得有点尴尬,他轻咳了一下,把浴袍塞进了冷楠手里。
冷楠拿过浴袍,抱起昏迷中的商洛,却没有立即给他穿上,他将目光淡淡的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王一阁怔愣了几秒,然后恍然大悟一样,快速退了出去。
陈进被冷楠看得身上一个哆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王一阁又走回来一把拉了出去,房门也被小心关上。
冷楠小心的一点点扯下商洛身上的浴巾,手指触碰到商洛身体时,那滚烫的温度,让他不禁有些战栗,怎么会这么烫?
他快速的为商洛裹上了浴袍,又用被子将他包裹住,才将他抱起,走到门口用脚踢了踢门,就看到王一阁笑眯眯的推开门,“把你钥匙给我,开你的车。”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少年跪在门口,脸色惨白,双眼因为持续的哭泣,而有些红肿,此刻,他脸上的泪水,还在不断滚落。
男人看着跪在脚边的少年,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笑,“你在求我?”他饶有兴趣的围着少年走了一圈,又停在了他面前。
少年无力的握紧垂放在身侧的手,牙齿用力的咬着唇,垂目看着地面,声音微微发着颤,“是,我在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妈妈。”
男人仰头轻笑了一下,他微微弯下身子,伸手捏起少年的下巴,强迫少年与自己对视,“求我,怎么不看着我?”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是森冷的。
少年倔强的仰着头,迎视着男人的目光,眼神里的有着一丝怒意,却被他极力压制着,隐忍着。有泪水不断的从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来,他仍旧低低的说着,“请你,救救我妈妈。”
男人注视了一会儿这双漂亮的蒙着水雾的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用着低沉的,极具诱惑的声音说到,“我可以救她,可是......”男人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少年的嘴唇,轻笑出声,“你要怎么报答我?”
少年强忍着心底的怒意,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他敛目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拿去。”
男人更加肆意的笑起来,“你能给我什么?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男人放开少年,目光中的笑意一下隐去,连声音也变得冰冷,“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我谈条件?”
少年倔强而坚定的目光不曾离开男人,他注视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心中的信念更是坚定的不能动摇。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给你,只要你救救我妈妈。”少年的声音干净的响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没有任何杂质,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犹如针刺般难受。
男人的身体一下怔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凝滞,胸腔里一股强大的怒气直冲头顶。他努力了那么久,就是想要让少年能够平安的生活下去,可是,他不得已要逼迫他到这个地步,他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吧?
他曾经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时的错觉,决不能让自己陷进去,不能相信那是事实,所以他可以狠下心来让自己去摧毁,摧毁那个让他动摇,让他几乎乱了阵脚的人,只要他可以保持冷静,就不会有人能成为他的弱点,他这一生,不需要弱点。
少年的每一次靠近,他心里都会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渴望能够碰触到少年,那样的干净清澈的双眼,在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渴切,和崇拜,都让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牢牢抓住,不再放走。可是,父亲的警告,还有那个人的威胁,都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无法拔除。
被人发现了他的弱点,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感觉是恐怖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让这个弱点不存在吧。身边换着不同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把注意力从他在意的人的身上移开,只要保证他是安全的,随便别人说什么。
每一次的拒绝过后,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失落,不甘,心里都会被刺痛一次。可是,他必须远离少年,羞辱他,排斥他,只要远离自己,他们两个就都是安全的。
然而,精明如父亲,又怎会看不出?可是,倔强的少年,真的认为自己的冷漠无情是针对他,就傻傻的开始了反击。他甘心被罚跪,大雨中,看到窗口的少年,那眼中的愧疚和不安,让他心里一暖,却又在转瞬间将目光变得冰冷,瞪视着少年。
你要远离我!因为我恨你!不要靠近我!他在心里低低的嘶吼着。
父亲终于忍不住的和他对峙,他冷笑着回击,手里握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没有人可以让他轻易放手。然而父亲的坚持,仍然是通过联姻巩固冷家的地位,他拒绝,他不认为一个虚假的婚姻可以换来什么。结果,结果就是气的父亲心脏病发作,最终无力回天。
父亲的去世,他很难过,可是也不能松懈,不能妥协,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等着看他露出破绽,等着用他的弱点逼他就犯。如果,如果他心软了,那么他将会失去一切,而且他和少年可能都会死。
那个人以那样运筹帷幄的姿态,俯视着他,窥探着他的一切。他知道,少年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被那个人听到,都会成为他们拿来威胁他的筹码,他无法选择。
原本,他只想狠心折磨少年一天,只为了让少年能远离自己,远离危险,也为了让窥探着他的人能够死心。尽管心里是那么的痛苦,尽管每一次下手打在少年身上,他的手都是颤抖的,他还要装作无比的厌恶,残忍的嘲笑,看着少年在自己的手里,变得奄奄一息,他无能为力,眼泪只能咽进肚子里。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放走少年,保证他是安全的,可是,少年的母亲却再一次找到了他,告诉他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且,已经有人盯上了少年,即使不是用少年来威胁男人,只是为了少年手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他们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少年的母亲祈求男人能够保护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