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亲爱的!(55)
没一会儿果云勇抽完烟就回到客厅,脸上并无异样,果知松了口气。果云勇还没到任何在自己家的男生都会怀疑的地步,更何况是果若洁的朋友,与果知无关。他再怎样也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婶婶将最后一道菜摆在桌上:“吃饭了,若洁,你去叫叫你朋友。”
“不想去,果知你帮我去叫下。”
“好。”
果知走向阳台,时西双手插着裤包,站在那里,夕阳的颜色染在他发丝和衣服上,他望着外面,什么表情也没有。多想从后面扑过去抱住他,但他只是站在时西身后:“刚才,和爸爸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是吗?”
时西转过身,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否也被夕阳染色的原因,变得温柔:“别担心,走吧。”
饭桌上变得热闹,周慧笑着给花谷宇和时西夹菜:“高中就没见若洁生日带过朋友回来,没想到这次竟然带两个帅哥回来,没什么好招待的,别客气。”婶婶也跟着调侃:“哪个是你男朋友?”
“阿姨,只是普通朋友。”花谷宇抢先一步强调。
不管别人问时西什么,时西都是简短不失礼貌的回答着。果知默默的吃着饭,他们连视线都没有接触,各自吃着各自的,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但果知很珍惜,珍惜每一秒,这样的机会,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时西、爸爸、妈妈坐在同一张桌上,聊天、吃饭。像做梦,尽管带着隐藏和谎言,依旧是个最好最好的梦。
吃完饭,花谷宇与时西并没多留,经过一翻客套后,果若洁做做样子把他们送下楼。果知帮忙收拾东西,他低低的埋着头擦桌子,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今天对他有些不真实,可真的很开心,他也许会笑到睡着,也许会笑到明天,也许会笑到再见到时西为止。
把屋里收拾好,果若洁一家也离开了,周慧端着茶放在果云勇面前,坐在沙发:“若洁的两个朋友都不错,是好男子,竟然生日带回来,以后说不准会进我们家,看来若洁这丫头快落实终身大事了。”
“现在才多大,说什么终身大事。”
“若洁21了,也不小了。”
“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果云勇责怪周慧的妇人之见,他拿起茶杯呷了口茶,缓缓的说:“那个叫时西的孩子。”他的话没说完,又呷了口茶,果知僵硬了一下,他看着电视,假装不在意他们的谈话。
“怎么了?”周慧问。
“不是普通人,以后会有出息的。”
“我听若洁说他在学校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吗?果知。”
突然叫自己,果知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看看别人,得努力才行。”果云勇教训道,他觉得果知性格有些方面还是太软弱。果云勇在时西身上看不到孩子的天真的和稚嫩,他几乎不用去适应社会的压力和复杂,已经彻底的融入里面,连自己也无法察觉他的任何情绪和想法。
“我一定会努力的!”果知保证,听到爸爸夸时西,果知几乎快要跳起来。他早早的洗刷好躺在床上,在时西刚才躺过的位置,心理作用让他似乎还能感受到时西气息。13岁,他满身伤口,在这张床上无比痛苦与寂寞。如今13岁已经离他远去,想要爱,不管他是男是女,想要用尽所有疯狂去爱。
他的世界,时西来过了。
68.时西篇(4)
夜色越来越浓,手机在桌上不停震动,修长洁净的手指抓起电话,是组陌生的号码,他挂断电话。刚放回桌上,手机又开始震动,他没有理会走进浴室。响声让花谷宇无法专心玩游戏,他爬过去接起电话:“喂?”
“花谷宇?”
“是我,怎么了?”
“我找时西。”
“你是谁?”
“是你妈。”
“你这泼妇到底是谁,不说我挂电话了。”花谷宇生气的嚷嚷。
“你家在哪,我过来。”
“想陪我睡觉的女人太多了,我的地址是能随随便便告诉你的?”
“我有事找他商量,关于果知的。”果若洁终于不耐烦,她真是脑袋坏掉了,竟然做这种麻烦事。听到果知的名字,花谷宇大概猜到是谁,骂骂咧咧了一阵还是给了地址。
等时西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果若洁已经坐在沙发上厚颜无耻的吃东西,花谷宇一脸厌恶的玩游戏。花谷宇的爸妈因为女孩子的到来好奇的不断往房间张望,果若洁站起来:“出来一下。”时西知道果若洁一般没事不会主动找自己,便跟着出去。
楼梯间光线昏暗,果若洁坐在台阶上,时西靠着扶手:“说吧。”
“我看见果知身上的伤口了,你知道吧。”
“恩。”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喜欢男生吧。”
“果然像叔叔会做的事呢,叔叔永远不会同意你们的事的。”果若洁说的不是轻易,也不是短时间,而是永远,她继续说:“作为家人,我应该阻止你们的,我应该骂他不要重蹈覆辙,我应该让你放了他。打成那样,他该有多痛啊,他都忘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如果我没有看到他对你的喜欢,我会这么做的。想要摇醒他时,发现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清醒。”
时西抱着手,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明天我会在他家过生日,去一次吧。他已经做好被赶出家门的准备,在事情恶化之前,去会会你的对手吧。”
时西没有说话,果若洁站起来:“我知道以后伤害在所难免,但不要让他太痛了。”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对了,把花谷宇叫上一起,你一个人要是被家里误会我们的关系就麻烦了。”
次日,大清早被拉去的花谷宇一脸不满,抱怨了一大堆,又笑嘻嘻的搭住时西的肩膀,他的脾气像个孩子,不理他,他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呆会儿要好好表现吧,让你岳父岳母留点好印象,我还真期待看到。”花谷宇幸灾乐祸的说,时西盯了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那种笨蛋的行为谁会做。还有,把手拿开。”
花谷宇识相的放开:“人总有不得不做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那毕竟是果知的爸妈。”
“那又怎样,反正我不会做。”时西说的很肯定,人类是个奇怪的生物,喜欢与人虚假的交流,他常常能看到很多人笑容背后的空洞。
果若洁在楼下不耐烦的等他们:“太慢了吧你们。”
“肯赏脸来已经不错了!”花谷宇跟在她背后上楼,果若洁拉开门,懒懒的说:“我带朋友来了。”说完就倒在沙发上吹空调。周慧和婶婶看到两位男生时愣了下,花谷宇摆出迷死人的笑脸:“阿姨们好。”说完,他转头看着时西,时西盯着眼前两位中年大妈,沉默了三秒,他冷漠的表情不可控制变得柔和,态度礼貌:“阿姨。”花谷宇憋住笑,冲时西挤眉弄眼,时西无视那张欠揍的脸。
“好好,没想到若洁的朋友长得这么俊,快坐。阿姨出去买点东西,若洁你也来帮我。”
“我今天是寿星。”
“别多嘴,快点,我一个人拿不了。”
果若洁极度不情愿的站起来,把花谷宇一起拉走了。时西打量着屋子,布局规整,光线透亮,朴素简单的家具错落有致的点缀着房间,装修毫不华丽,却是家该有样子。这就是那家伙长大的地方。他坐在沙发上,将视线落在客厅角落的藤条上,藤条已铺满一层薄薄的灰,摆在这样显眼的位置是种警告,警告果知不要忘记它带来的伤痛,如今也同样警告着时西。它在安静的挑衅着时西。
眼前仿佛能看到果知跪在客厅撕心裂肺痛哭的脸,藤条一下又一下发出呼喊鞭打在他身上,他的哭声和求饶声传进时西耳里,他在擅抖,他在害怕。时西只能看着这场回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看过太多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的当成素材写出冰冷的文字。而现在,为什么他的心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