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54)
“除了学习呢?有没有其他安排?”
“可能会跟爸妈去枫原的天文馆看看。”
“你真的很喜欢天文?”
“祖传的爱好,没办法。”
“祖传,有意思,”石子滚到了方书云脚边,他踢给祝拾肆,“我如果来找你玩,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但我更希望你带着作业来找我玩。”
祝拾肆发挥自己稀缺的幽默感笑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聊的玩笑居然让方书云笑了起来,被特别捧场的感觉让祝拾肆有些高兴,还有些害臊。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呼着热气,在空荡安静地街上默契地把石子踢来踢去,一直这样走到分别的岔路口。
“再联系。”
“再联系。”
*
祝明长发现祝拾肆变了。
寒假居然只上了一个补习班,其余时间连续几天都跟同学出去玩;除夕夜破天荒地没有关在卧室里写作业,而是跟着父母看了春晚;压岁钱除了买教辅,还买了一件毛衣和几本课外书。
不仅如此,他还从祝拾肆口中频繁听到一个名字:方书云。
说他如何如何受欢迎,如何如何博学,家里的书如何如何多。
祝明长表面上淡定,私下跟孟棠欣喜地感叹了好几次:没想到儿子这么轴的人也能交到朋友。
这时候孟棠通常会笑:他还不是学你一根筋。
祝拾肆的变化的确很明显。
高一下期开学后,他在方书云的带动下参加了许多校内校外的活动,一开始他还抗拒,到后来渐渐体会到学习之外的乐趣,人缘变好了,精神状态也放松了很多。
两人一起学习的效率奇高,祝拾肆的成绩不降反升,三次大考有一次和方书云分数持平,有一次甚至还超过了他。
祝拾肆明白,是方书云改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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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神仙又在后面打架咯,你猜这次是班长第一还是学委第一?”
“应该是学委吧……他挺好。”
“还不是班长故意让着学委,学委才考得过他,这次绝对又是班长第一。”
“你说班长让着学委?”
时间很快到了高一下期的五月底,祝拾肆正在后面兴致勃勃地给方书云讲数学大题的四种解法,前排三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不是吧,他们都很强啊。”其中那个一直偷瞄着祝拾肆的女生反驳道。
“我三月考试的名次不错,四月排进了第一考室,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班长在马上要交理综答题卡之前,把三个选择题的答案擦掉了,涂了其他选项!”男生说完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方书云也抬起了头,三人注意到当事者向这边看来,讪讪地散开了。
祝拾肆放下了笔,垂视着草稿本,脸色不太好,上个月月考祝拾肆唯一一次超过了方书云,正是方书云错的三道理综选择题拖了他的分数。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方书云扶了下眼镜,没有看祝拾肆的脸,“那几道题是我做错了。”
“那些题又不难。”
祝拾肆拿起笔,继续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思路,胡乱写了三行后,低头补充道:“以后不要做错了……这样我会觉得胜之不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祝拾肆听到了方书云的轻声道歉:“对不起,下个月的期末考试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对手,你要好好接招。”
方书云的话里带着温和的笑,氛围没有因为致歉而变得僵硬,也不会因为他在笑而散漫轻佻,祝拾肆受损的自尊心被方书云充分安抚了,小声地说了句“好”,书写的思路也畅快起来。
等祝拾肆讲完四种解法后,方书云问:“听说暑假你要去上物理竞赛班?”
“嗯,我爸建议我走竞赛保送这条路,但是……竞赛班学费有点贵,我还在考虑。”祝拾肆隐隐捏紧笔头,表情有些窘迫。
“以你的成绩还用走竞赛的路线吗?”方书云的视线落在祝拾肆发白的手指关节上,“只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什么大学你应该都能上吧。”
“我哪有这么厉害,不过是在学校里稍微靠前,跟市里省里的一比,说不定还排不上号呢。”
祝拾肆一直对自身条件抱着消极的态度,不论外形还是天资,他总觉得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他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勤能补拙。
“你要相信自己,”方书云无奈地笑着,转头提议道,“如果不去上竞赛班,你要不要来我家?我们一起写作业,预习,剩下的时间还能玩。”
“好啊,我不去上课就来找你。”祝拾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弟弟他暑假也要来,到时候我们三人玩的花样就更多了。”
“你有弟弟?”祝拾肆惊道,他忽然想起刚才方书云说到了弟弟,自己心不在焉没认真听,便不好意思笑起来,“堂弟?”
“不,他是我爸出国再婚后的孩子,去年他的母亲病逝了,我爸想和我妈复婚,打算把他也带回国。”
祝拾肆没想到方书云的家庭关系还有一点复杂,另一方面又因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私事而开心:“真好,我也想有个弟弟。”
“是啊,就算以后祝学委不理我了,我也有弟弟可以玩。”方书云玩笑道。
“班长,你玩心这么大,期末考试被我杀下马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上课铃响了,两人边说边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本,起立的时候,方书云低着头在祝拾肆耳边悄声说:“什么时候也带我去你家玩玩吧,我很想看看警察大队的家属院是什么样子。”
祝拾肆笑着用胳膊捅了捅方书云的腰:“等期末考了再说。”
*
祝拾肆觉得自己就是个傻比。
信誓旦旦要把方书云杀下马,结果期末考试自己先落马了。
而且落马的方式还是最蠢最绝的那一种——答题卡填错位。
当时,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语,考完基本就等于放假了,一想到暑假那么多天要去方书云家里过,祝拾肆从考语文开始就兴奋得不行,到了英语考试更是魂不守舍。
过度兴奋的结果就是频繁走神,刚好方书云的考位又在祝拾肆前面,他总忍不住抬头望向方书云的后背,半小时过去了,他才做到完形填空。
往常的英语考试,祝拾肆做完加检查通常还会剩半小时,这次他涂完答题卡后只等了一分钟,考试结束的铃声就敲响了,他并没有来得及检查。
这种反常的状态,祝拾肆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提醒自己考试要认真。
他能察觉到自己浮躁的心情,心理和生理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膨胀感,就像去年冬夜在家偷读《似水柔情》的感觉一样。
它仍是陌生的,但祝拾肆并不讨厌它,或者说没有察觉到它的危险信号。
任由这种感觉支配的直接结果就是,英语不及格。
这是祝拾肆有史以来第一次不及格。
第一次掉出前两名,落到第三名。
第一次比方书云少了五十分。
七月,暑假开始,祝拾肆只出过两次家门,一次是方书云约他出去吃饭,另一次是和孟棠去医院看望小姨。
其余的日子,祝拾肆都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关在卧室里看书。
考试失误对他的打击很大,同龄人也许只会纠结一两天的事,他郁闷了近一个月。
在他眼中,第三名和倒数第一名并没有区别,而且他知道自己填错答题卡的笑话已经在年级上传遍了,他成为了别人的笑谈。
家里原计划的枫原天文馆之旅,因为祝拾肆兴致乏乏取消了,他也没有去方书云家里学习。
方书云每天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做了什么,有什么趣事。当得知方书云的弟弟已经住到姥姥家的时候,祝拾肆稍微提起了兴趣,但每当通话结束,他又恢复了消沉。
就这样到了七月二十九号,祝拾肆十六岁生日的前夕。
晚上,祝明长从邻市出差回来,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就问起祝拾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