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114)
“那我想要个老婆,跟我生一堆孩子,你给得了吗?雷总。”
雷傲眼色一沉,转脸就要发火,卿风强憋着笑,摸到雷傲的胸口给他顺顺气:“哎呀,逗你的,我一个纯基佬怎么可能娶老婆嘛。”
“我说真的,别跟我开玩笑。”
“行行行,那我也不开玩笑,我想当影帝,明珠、水城、樱花电影节的奖杯我都要拿,比那个不得了的方听还要 多一个,你能给?”
卿风继续逗着雷傲,雷傲似乎没有听出来卿风戏弄他的语气,只傲慢地低声哼了哼:“敢小瞧我。”
说罢,雷傲压了上去,卿风已经准备好进行下一步,然而雷傲只压着他,把他按在怀里抱实了,换了个碰不到卿风伤口的姿势继续抱着,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
望着雷傲近在咫尺熟睡的脸,卿风叹了口气,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生日快乐。”
*
秋天很短,十二月初《假假》已经出了粗剪版,开始在业内试映。
祝拾肆和方听专程从格登希尔赶回来作为主演出席,顺便再拍一些电影宣传的物料,之后就等着参加明年三月份的明珠电影节了。
试映当天的反响很好,在场的观众都是电影人,眼光不乏苛刻,但仍然给了《假假》很高的评价,尤其是祝拾肆和方听的对手戏,某知名影评人总结了十二个字:互相激发,互相成全,很有看头。
不过让祝拾肆最惊喜的并不是《假假》获得了好评,而是电影主题曲的演唱者。
当电影放完,主题曲响起的时候,祝拾肆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这歌声太熟悉了。
是穆笛。
试映结束后,送走了观众,祝拾肆从韦芃芃身边找到了他。
穆笛高了些,从容地站在那里,依然瘦,白,眼睛里不再有闪烁不清的局促和欲言又止。
“穆笛,”祝拾肆克制住激动,在身后叫他,“主题曲很好听。”
穆笛回过头,欣喜地向祝拾肆迈出一步,然而方听在祝拾肆身旁,亲密地搂着他的腰,穆笛收回了这一步,微笑道:“谢谢肆哥,还要谢谢方听的推荐我才有这个机会……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等今天试映给你一个惊喜。”
祝拾肆欣然轻呼了一声,笑意满满地看向方听,抚上他的脸颊:“谢谢你,你非常有眼光。”
方听在祝拾肆的手心回以一个吻:“只要你开心就好。”
穆笛的笑容微微一暗,很快又释然了,这时候方听被韦芃芃叫了过去,留下他和祝拾肆独处。
“小笛,最近如何?感觉你的状态不错。”
“的确好了很多。”
穆笛轻轻点着头,祝拾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和他签的合同呢……?”
“还在那儿,不过他没再找人催我了。”
“钱还差多少?我帮你……”
“肆哥,钱我自己想办法。”
“但你不能任由他折磨你啊。”
祝拾肆着急,穆笛却摇着头:“他来找过我,给了我一张卡和一份合同,签了合同,我和他的债一笔勾销,那张卡里的钱也是我这些年给他的,他没动。”
祝拾肆睁大眼睛:“他良心发现了?”
“不,他要我跟他,只有跟了他,这两样东西才是我的。”
“你……答应了吗?”
“没有,”穆笛回答地很干脆,目光坚定,“肆哥,我明白了一件事,他并不是无懈可击的,我会让他知道,就算像我这样的蝼蚁也有让他溃败的一天。”
祝拾肆略微一惊,笑了起来:“小笛,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穆笛!快来,我给你介绍个搞音乐的朋友。”
韦芃芃在远处朝穆笛招手,穆笛过去,方听过来,挡住了祝拾肆目光中远去的背影。
方听拉起祝拾肆的手。
“走吧,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第九十九章
方听所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去格登希尔结婚。
它最初是由祝拾肆提出来的,方听兴奋得整整一周都没有好好睡觉。他们原定在十二月初,由Eric做证婚人,因为要回国出席电影试映而耽搁了,于是把婚期安排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日,今年的最后一天。
再次来到格登希尔,一个四季充满温暖日照的临海城市,祝拾肆和方听几乎走遍了它的每个角落。
他们去了很多次天文台,去看了雪馥身前的芭蕾舞团和方听十七岁时待过的剧团,在十二月十九号方听生日那天吻了1219下,然后一起去纹身,用一个小小的黑色正方体把脖子后面的伤疤框起来,再在里面纹上对方的星座,一起过了圣诞节,自己设计婚戒,在Eric和Nella的见证下登记结婚,最后在飞机上跨年,回到岚遥陪着孟棠从元旦一直到元宵节。
这是祝拾肆九年以来第一次和家人完整度过的新年。
今年,这个家不再只有母亲和儿子,还有了儿子的丈夫,这样的家庭是特别的,但也很平凡,是拥有普通人幸福的平凡。
大年初三,祝拾肆和方听去了姥姥姥爷家。
两位老人又搬回了那栋旧房子,时隔近十年再见,他们已然老了,却热情亲切依旧。
老人们看见了祝拾肆和方听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同款婚戒,没有问两人的关系,只是将一个红包塞给祝拾肆,红包里面卧了一只款式古旧的金戒指。
方书云去了公司,不在家,夏微宜在二楼打扫书房,祝拾肆上去的时候他正在一本本地擦拭着书籍。
书房的整体陈设没变,很多书换了,但书架上依然摆着博尔赫斯的诗集,祝拾肆看着它,想起了那个让方书云背出情诗的午后,后来它成为了祝拾肆最喜欢的诗,再后来,这首诗在某个雨夜被方听写在明信片上,在那个雨夜,他们确定了心意。
“你在笑什么?”
方听顺着祝拾肆的目光看去,博尔赫斯,懂了,他也朝祝拾肆一笑。
“马上吃饭了,夏微宜已经下去帮忙了,你也去帮帮忙。”
“好。”
支开方听,书房里只剩下祝拾肆一个人,他摸了摸整齐的书脊,随后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已经泛黄的《似水柔情》,将它放回书架。
十二年了,也该归位了。
中午,方书云回来吃饭,似乎没有被提前告知祝拾肆也在,方书云看到他时很惊讶。
席间,方书云的视线一直流连在祝拾肆和方听的戒指与耳后成对的纹身上,他没怎么说话,饭后,他把祝拾肆叫进了书房。
“你还喜欢天文?”
方书云点了点脖子,示意那里的星座纹身。
书房虚掩着,夏微宜在下面洗碗,方听则躺在楼下的卧室里看漫画,看得哈哈笑。
听见方听的笑声,祝拾肆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喜欢呀,一直都很喜欢。”
知道祝拾肆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方书云无趣苦笑,将门关上:“我以为你会学这个。”
“我也以为我会,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方书云失神地点着头,而后聚焦到祝拾肆身上,“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十多年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王小波的《似水柔情》,一起读博尔赫斯的情诗吗?”
方书云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晕,若是十年前,祝拾肆一定欣喜若狂,但现在,他并不想去回应他那含混不清的信号。
“当然记得,我还会背呢,”祝拾肆轻松地扬起眉,“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背吗?因为你弟弟某天把这首诗抄给了我,刚好那天我们在一起了。”
方书云在祝拾肆甜蜜的笑容下沉默了很久。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认识方听的,他从很多年前就时不时地在电话里问起你,你们现在是……?”
方书云看着祝拾肆的戒指,话只说到一半。
“已婚,”祝拾肆答得利落,朝方书云抬头一笑,“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遇见他,虽然他比我小,但他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清了很多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懂我、更适合我。”
“是吗……”
许久之后,方书云才轻轻接了句:“恭喜”。
门被推开,方听进来了。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这次我要明目张胆地吃醋了,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