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帷深下+番外(9)
他做了个春/梦。梦里的那个人,柔软、艳冶、放浪,还长着一张和柳清宵一模一样的脸。
他以为他只当柳清宵是朋友,没想到他还藏着一些堪称龌龊的想法,这样的他跟那些他帮柳清宵揍过的骚扰者有什么区别?
江重行想到柳清宵对待那些骚扰者的态度,心就凉了大半截,难道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这边心惊胆战着,可身下那东西却越发精神。江重行想了想,起身走到浴室,打开了花洒。好在现在是夏天,洗凉水澡也不算难受。他冲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了欲望。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时他都不敢和柳清宵对视,生怕他看出了点什么,连泳池party都借口说不舒服没去。
没想到柳清宵主动找上门来。
江重行坐在床上,柳清宵坐在他房间的藤椅上,两人遥遥对视,谁也没主动开口。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尴尬时,还是坐立不安的江重行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不能找你吗?”柳清宵看起来比他淡定得多,喝着茶,反问了一句。
“哦,也不是,”江重行被噎了一下,“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
“不太舒服,不想去。”
江重行皱了下眉:“怎么了?要不要再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第一次接受标记,有应激反应很正常,”柳清宵摆摆手,“还要谢谢你,A4系信息素比较少见,要不是你的临时标记,我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不、不用谢。”江重行猛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脖子有些发凉,幸亏柳清宵不知道自己的梦,不然他怕是要活撕了自己。
其实柳清宵来找他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好要找他说什么。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柳清宵就起身告辞了。
回头想想,柳清宵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他知道是江重行给了自己临时标记,就怀着些隐秘的心思来撩拨撩拨他,没想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江重行对他好像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
第6章
江重行搬出来已经好几天了,刚开始是住在酒店,后来路长轩看他那缩在酒店房间凄凄惨惨吃外卖的样子,于心不忍,就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最开始江重行是拒绝的。因为路长轩的父母去世后,他的奶奶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虽说这些年也逐渐恢复了过来,但也患上了阿兹海默症,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江重行觉得太给他添麻烦了。直到路长轩说他奶奶住的是近郊私人疗养院,他才同意搬过去。
“为什么要让路奶奶去住疗养院?”到了他家,江重行还是很奇怪。毕竟,路长轩是出了名的孝顺。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不好,上次在家突发脑溢血把我吓了个半死,还是送去疗养院,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我再请两个护工,比在家里安全,”路长轩带他上了楼,推开客房的门,“喏,你的房间,都叫人收拾好了。”
路长轩带他来的是自己在市内的一处大户型复式公寓,住两个人绰绰有余。江重行放好自己的行李,就下楼去卫生间想洗个脸。他在洗手台前站定,刚打开水龙头,就在架子上看到了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路长轩家的东西。
路长轩跟那些粗糙的Alpha不一样,他有点洁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喷香水。所以他洗手台的架子上有洗面奶、润肤霜、剃须刀、香水瓶都不奇怪,但那个短短圆圆的黑色管子看起来就很突兀了。江重行拿起来一看,是一支口红,里面的膏体已经被用成了十分奇怪的形状。
江重行了然一笑,将口红放了回去。
他从洗手间出来,阿姨已经来做晚饭了,路长轩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他若无其事地在路长轩身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住这里真的方便吗?”
路长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问?”
“咳,”江重行委婉地提醒了他一下,“你就不偶尔带个人回来?”
“噗——”路长轩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全被他喷了出来,嚷嚷,“你在想什么啊?!”
“不好意思,”江重行神情无辜地举起双手,“我看到卫生间里有一支口红,还以为你会带人回来过夜。”
“哦,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路长轩抽了两张纸巾把喷出来的果汁擦干净,语气平淡,但耳朵尖都快红透了。
江重行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发小。
二十五岁之前的路长轩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常见的花花公子,喜欢玩,玩得开,除了违/法/犯/罪的,就几乎没有他不玩的,男欢女爱更是平常。但现在竟然提到一个女孩就脸红。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又想了想柳清宵,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这招以退为进算是把柳清宵留在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但他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还是未知数。
第二天一早,江重行刚进办公室,他的秘书李延后脚就跟过来汇报工作。
“日常文件已经为您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了,除此之外,您今天下午还要见恒悦的总裁,谈西山别墅区的开发合同,明天晚上是江董孙女的十八岁生日宴,请您务必准时出席。”
江重行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哪个江董?”
“您祖父的堂弟,江祺老先生。人事部的副经理是他提拔上来的。”李延一板一眼地回答。
“堂弟,”江重行嗤笑一声,“这种都出了三代近亲的亲戚,还有什么参加生日宴的必要吗?”
“老妇人说您需要放松,以及相亲,”李延语气仍然板正,“傅小姐将作为您的女伴和您一起出席。”
江重行眉头一皱,这几天事情太多,他差点忘了老太太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这个□□了,要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推了。
他摆摆手,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
“还有,您说要调取六年前的公司账目,本来流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卡在了柳总监那里,他不肯签字,我们也拿不到账本。”
江重行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有的东西,柳清宵不想让他知道。但他面上不显,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只要定时去财务部催,剩下的交给我。”
李延转身出去,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午饭时间,他拨了柳清宵办公室的内线。
“喂?”柳清宵接得很快。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那边沉默了一下:“我的助理给我订餐了。”
“那就带过去,”江重行不容置喙,“我在停车场等你。”说完就挂掉了内线。
他在自己的车边等了五分钟,果然看到柳清宵从电梯里出来,脸上还带着一点的无奈。
“你到底想怎么样?”上了车,被迫坐在副驾的柳清宵突然问了一句。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称得上是柔和。
但江重行知道,他生气了。柳清宵拥有浓烈诱惑的信息素,而他却是个性格很平淡的人,笑、哭、生气、急迫都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表演一样,演过之后便了无痕迹。
“怎么?一起吃个饭都不行?”江重行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开出了车库。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一起吃饭的必要。”
“我觉得有。”
“……”或许是直觉,柳清宵好像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开了十分钟,江重行在一家粥店门口停下,进去之后要了个小包。点完菜,江重行拿了杯子给他倒热茶。
“账本的事是你父亲下的命令,让我不能透露给你。”他接过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为什么?”江重行一点不着急,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能看,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柳清宵放下杯子,抬起眼皮看他,眼神沉静,语气坚决。
江重行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伸手要去拿他的杯子,却被柳清宵避开了,他有些不满地看着江重行:“你听到没?”
“好好好,”江重行一副哄小朋友的语气,“你说什么是什么,别生气了啊,乖。”说完从他手里拿了杯子过来,还顺手在他手背上撩了一把。
“乖什么乖,你当我是你儿子。”柳清宵被他撩得险些炸毛,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