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帷深下+番外(23)
还没等他想出怎么拒绝这个小朋友,便有人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柳清宵踉跄了一下,便不知怎么,倚进了那人的怀里。他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
“他有伴儿了,”柳清宵听到江重行用冷厉的语气说了一句,“你找别人吧。”
柳清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重行连拖带拽地弄走了,安置在了另一处位置较为偏僻的沙发上。
“你……”柳清宵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江重行重重砸在他面前的一大海碗打断了。
他疑惑地看向江重行:“这是什么?”
江重行脸色紧绷,似乎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一个字:“粥。”
柳清宵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鱼片粥。
“你不是饿了吗?”江重行脸色依旧紧绷,但语气缓和了不少,“那意面也凉了,不好吃,喝粥吧。”
“哦,”柳清宵捏着勺子喝了一口粥,看江重行一直站在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干嘛?”
江重行一脸被噎到的表情。
柳清宵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有些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嫌疑,便埋头喝粥,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碗粥的时间。
柳清宵喝完粥,擦了擦嘴,抬头问江重行:“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江重行黑着脸反问了一句。
“最好不要,”柳清宵摇摇头,“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避避嫌比较好。”
“什么关系?”江重行咬着牙,冷笑了一声,“小妈?”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提醒了,”柳清宵不为所动,扬了扬下巴,“去吧,那姑娘还在等你。”
江重行拂袖而去,从他的背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柳清宵摇了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晚宴结束后,柳清宵和江重行陪着江老夫人把客人一一送走后,便各自瘫在了沙发上。江老夫人神采奕奕,拉着江重行问东问西,一会儿问那个姑娘怎么样,一会儿又问有没有看得上的别的姑娘。
后来看江重行实在是累了,便依依不舍地放他俩上去休息了。
柳清宵本来已经很累了,但睡着之后竟然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看起来是在大学的时候,滨城理工大的樱花林里,似乎是刚刚下过雨,江重行护着一个女孩子走在前面,举止亲昵,自己在后面正要追的时候,一脚踩进了泥泞里,半天也拔不出来。抬头一看,前面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半夜惊醒,柳清宵抓起床边的水杯,一口气灌了半杯凉水。凉水进到胃里,仿佛落了块冰,冰得他整个胃都痉挛起来。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孤枕难眠也就罢了,还梦到老情人春风得意,自己却一脚踩进了烂泥里。
哦,对了,不能叫老情人,最多叫准老情人。他在心里默默纠正了自己。
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五点多了。他想了想,翻身起床。穿好衣服下楼,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的门。
佣人都还没有起床,他不想一大早上地麻烦别人,更不想开车的时候低血糖头晕发生车祸,就偷偷地下来翻冰箱,找到了一个奶油面包,泡了一壶热茶配着一起吃了。
天色刚亮,他和江家的门卫打了个招呼就开着车回了自己家。这是江沉当初写在协议里许诺给他的财产之一,江沉也问过他需不需要换别的房子,他名下还有别的房产。但柳清宵鬼使神差地拒绝了。签完协议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幢别墅里。
回到别墅,他便直奔卧室,扑进了柔软的被褥里,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柳清宵才堪堪觉得恢复了元气。他裹着睡袍,衣衫不整,打着呵欠下楼,准备去热阿姨走之前给他准备的午饭。
刚走到楼梯口,他便看见了带着行李,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高大身影。他一个呵欠打到一半,卡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柳清宵闭上嘴,系紧了睡袍带子。
“你怎么过来了?”柳清宵冷静发问。
“我跟奶奶说想跟你住,有共同话题,也不会烦到他们,她就同意,”江重行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还没吃午饭吧,阿姨已经走了,要不要我帮你热饭?”
柳清宵像是受了侮辱一样瞪了他一眼:“不用,微波炉我还是会用的。”
“阿姨走之前说微波炉坏了,明天才有人来修。”江重行端起杯子,挡住自己扬起的嘴角。
柳清宵被噎住了,片刻后,他表情冷静地拿起手机:“我点个外卖。”
笑话,他好歹也是总监,难道连个外卖都点不起,还要巴巴地求你去给我热饭?
“那多浪费,”江重行拦住了他,起身往厨房走,“我帮你。”
柳清宵纠结了一下,便跟了上去,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拧开了天然气灶,动作熟练地把阿姨留下的菜回锅。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柳清宵暗自叹了口气,恐怕他在国外也没少吃苦。
江重行动作麻利,三道菜很快便上了桌,还多给他烧了一道丝瓜蛋花汤。柳清宵坐在桌子的一边吃饭,江重行就坐在另一边撑着脸看着他。
柳清宵被他看得如芒在背,连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嚼在嘴里都不香了,过了片刻,他忍无可忍地放下筷子:“你老看着我干嘛?”
“你吃相好,我看着开心。”江重行笑得他心里发毛。
亏他还觉得江重行变了不少,原来都是装出来骗他的,骨子里还是这么没遮拦,这么幼稚。柳清宵盯着江重行,愤愤不平地用牙齿撕了一块排骨上的肉。
江重行看着,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总觉得,柳清宵想撕的不是排骨,是自己。
第18章
江重行就这样住下了。他的房间就在柳清宵隔壁。
在江老夫人和柳清宵的支持下,江重行刚回国,便从堂叔手里拿到了江洲集团总裁的位置。
两人同吃同住,甚至连上下班都在一起。
柳清宵打心眼里觉得别扭,旁敲侧击地跟江重行提了几次,都被他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江重行放下汤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桌椅一阵响动,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了。”他顺走了玄关的车钥匙,开门出去了。
柳清宵看着碗里的最后几口汤,顿时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三两步走到窗前,刚好就看见江重行开着车出了车库。
才回来没多久就去鬼混。柳清宵有些愤愤的。他赌气似地走到门前,一把将门反锁了。
锁完门,他才从自己的行为里品出一点幼稚的味道来。
我为什么要生气?柳清宵在沙发上坐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爱怎么鬼混自己现在管不着,也没有立场管了。自己现在生气未免也太过矫情,且显得非常不知廉耻。
按照现在两个人的处境,他应该祈祷江重行多出去鬼混几天,最好找到一个顺眼的小情人,早点从这幢别墅里搬出去。也好过现在这样意味不明地耗着。
跟江重行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不是感觉不到,江重行对他没什么尊敬,反而是亲昵更多一点,但亲昵到一定程度后又会戛然而止,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若即若离、暧昧不明的态度,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尤其他们之间还曾经有过那么一段。
柳清宵突然觉得,不管江重行怎么样,至少自己应该改变一下态度了,不能再享受这种暧昧关系,不然,就是把两个人都往火坑里推。
柳清宵这边过得忐忑,江重行那边也没好多少。
酒吧里声音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交织着人群高声谈笑的声音,很吵,但又莫名地能让人安静下来。
路长轩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江重行一脸冷静地喝着酒,跟那些群魔乱舞的人比起来,简直就像个来收保护费的。
“喂,”路长轩给自己点了一杯百利甜,“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约我出来喝酒?”
“我发泄一下。”江重行慢慢地喝了一口掺了冰块的威士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路长轩咬着玻璃杯的杯口,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这也能叫发泄?不说别的,好歹去蹦两下迪再来说这话比较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