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倾槐(45)
单这一个念头,森槐和他潇洒的公子哥日子彻底告别,满心满眼投入开垦从未涉猎过的领地,忙碌到只能在梦中想念南黎。
森槐累到极致就会梦到一双眼睛。
梦初,这双眼如泉涧溪水,又凉又甜。
梦尾,这双眼却似藏有北极冰雪。
皆令他心动不已。
思念只能流淌在无声黑夜。
森槐低头笑了一下:“白小朋友,死了可比治疗要便宜,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依然有那么多人来这个你不喜欢的医院吗?”
“有暗才有光,有地狱的地方才能通向天堂。还有,”森槐拿笔指了指他,“医院真没那么穷,笔用的真不是同一根。”
白马盯着指着他的这根笔,知道森槐意指自己也是从黑暗中爬出来,但还是不服地说:“医院的福尔马林实在是太臭了。”
“好,少年气万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森槐不和小孩斤斤计较,低头看了眼南黎短信。
“你谈恋爱了?”白马瞅着森槐问。
森槐靠着椅子的背差点一滑,疑惑看他。
“以前班里的臭情侣就是你刚刚那个表情,不过我听那些护士姐姐整天在那里念叨的你分明就是个性/冷淡啊,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
“嘶,”森槐倒吸一口凉气,直起腰杆,“什么?”
“对啊,她们说你活的跟个唐僧似的,每天恨不得住在医院。”白马拿出镜子看了看,又说,“既然这样,那你把那个厉害哥哥给我吧,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才没说,既然你有主了,就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呗。”
森槐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没门。”
又奇怪:“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女孩儿吗?”
“是啊,但爱情这东西看的是人又不是性别,那哥哥长的好看年纪和我又刚刚好,”白马捧心说道:“我觉得如果是那个厉害哥哥我完全是可以的。”
森槐虚拍了拍白马盖着的被子,微笑:“听牢了,那哥,是我的。”
南黎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看了森槐一眼,不知道森槐这突然一身冲天的火气是从哪个疙瘩里头冒出来的。
森槐双手抱胸静静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前方闪着的红绿灯过后转了几个小弯到达的公寓。
公寓比院子离森槐的医院更近,所以工作日他两就睡在公寓里,等到周末再回小院子里去。
森槐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气,还烦。
烦什么呢?
烦自家小花崽子太争气。
白马不是第一个来找他要南黎联系方式的人,在此之前,医院里的那些小护士,还有几个看到南黎的病人,都会跟他旁敲侧击打听南黎。
言语间的向往之色都能给他溢出来。
森槐打开车门下车,心情烦躁地踢了踢挡路的碎石子,那石子指头般大小,他竟活生生用力过猛把自己给踢抽筋了。
“嘶!”森槐憋屈地压着喊痛的声音,这也太丢脸了。
南黎锁上车门后转头就看见森槐咬牙捂着脚,脚下加速跑到他面前蹲下查看。
穿着鞋看不出来具体怎么样了,南黎转手想帮他脱掉鞋子,却被森槐赶紧止住。
“别别别,我们回家看。”
现在正值下班时间,四周来往的人不少,当众脱鞋什么的还是算了,森槐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南黎想了想,也点头同意。
还没等森槐松出一口气,南黎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横抱起森槐,往楼上走去。
“你干嘛!”森槐连忙环上南黎脖颈,那一瞬间他都听到了不远处几个女生的吸气声。
但不得不说,这一下很成功地安抚了森槐。
纵使你们再喜欢又怎么样,我家小花崽子只关心我一个人。
森槐收了收在南黎脖子上的手,把自己和南黎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
“这儿痛吗?”南黎轻轻压了压脚踝上明显青了的一块。
“不痛。”
“那这儿呢?”
“也不痛。”
“森槐。”南黎不满地看着他。
“啧,”森槐拉了拉南黎,把他圈在怀里,“脚真不痛,耳朵倒是挺痛的。”
“嗯?”南黎奇怪。
“昨天那个小哥哥是谁啊谈恋爱了么有联系方式吗,几岁了啊做什么工作的呀,”森槐模仿着语气,圈住人的手臂慢慢收紧,“听多了耳朵痛的紧。”
南黎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原来不是冲天火气,而是满满醋气。
“笑什么,”森槐腾出手打了他一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招人疼,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算了,还招年纪轻轻小男...唔!”
话音未落,森槐便失了声响。
南黎托住森槐的后脑勺,两人之间的空隙不断拉近,再拉近,直到严丝密和。
“可我只喜欢哥一人。”
南黎挺着森槐的鼻尖,轻抚过他的下唇,低声诱惑。
“哥能听到吗?我现在的每一条神经都在背诵着对你的宣言。”
“所以哥不用怕,这世上最抢不走的你的东西,就是我。”
森槐微微喘着气,刚想要说话就又被堵上了。
相互缠绵的嘴唇牵连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缠绵悱恻,无外乎此。
两人动作越发不受控制,忘乎所以到双双倒在地毯上。
“会...会脏,难洗。”森槐握着最后一丝理智出声提醒。
“没事。”
黄昏最后一抹晕红洒进凌乱的客厅,几处未干的痕迹暧昧不明。
“痛!”森槐扶着浴缸,气呼呼地瞪了眼南黎。
刚刚一点事都没的脚裸现在却因为某人的暴行肿的不成样子。
南黎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手上尽量轻柔地给森槐擦着红花油,闻言又轻了一个度,揉几下再低头轻轻呼一下。
森槐抵着浴缸,看眼尾还晕着情/色的南黎,心里舒服得喟叹出一口气,像一只餍足的猫一样。
“快过年了,”森槐眯着眼睛,说,“南爷爷今年不让我们回去,也正好,我带你去森家看看吧,恩?”
南黎自然不会说不。
“买点礼带回去,我妈倒不至于不待见你,只是我的事还没跟她说过。”森槐皱眉,他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主要是怕南黎受了委屈。
想了想又说:“要不然我先回去搞定我妈?嘶!南黎!”
南黎在听到森槐要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时用力按了一下脚踝肿起来的地方,惹得森槐差点条件反射给他踹过去。
“一起去。”南黎开口。
森槐不正经地低低笑了起来:“难不成还怕我妈把我锁起来不让我两见面?这你放心,我就算被锁到高塔上,我也把头发放下去拉你上来。”
把森槐从浴缸里抱起来走到房间放到床上,南黎心里对见森槐母亲的郑重程度又加了一分。
“不要。”
“恩?”森槐蹭了蹭南黎的脖颈,有点困了,“不要?”
“这像偷情,我们光明正大。”
森槐哼出一声:“恩...困了。”
“哥,”南黎拨了拨垂在森槐眼上的头发,在他睡着之前说,“我也想让你见见我的朋友。”
“好啊。”
南黎环住森槐,在暗下来的夜色中勾唇一笑,朝怀里那人更贴近了一点。
机场。
森槐回握住对面这人的手,微笑道:“你好,我是森槐。”
“我知道我知道,”于勤细细打量着森槐,“南黎经常提起你,而且我在国外也听过你的名声,森医生。”
森槐礼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于勤其实每年过年前都会回来一趟看望他的外婆,这次回来随便也来看看南黎,而且他对森槐也非常有兴趣。
森槐是标准东方美人的长相,眉梢一颗红痣让他的眼尾添了一丝勾人的意味。
最让于勤被抓到的点是森槐的气质,桀骜中却充满温柔。
于勤交友最重气质,就像当年一眼看到刚从地下赌/场出来的南黎,一个眼神就让他确定这人以后肯定就是自己的好友了。
遇上南黎的那天于勤刚好投了他对手的注,结果输的口袋只剩几个硬币叮当响。
于勤不服气,想去找点茬,结果在地下赌/场问了一圈,没一个知道南黎这人到底是谁,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在一周后的交流会上,于勤又碰上了南黎。
南黎那时刚打拳出来,脸上的伤口简单地贴上一张创口贴,于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狠厉穿着修身西服的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