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生存图鉴(58)
“1.0?”
验光员从验光镜后面抬起头来,“你这左眼一下长了五百度啊。”
“五百度?!”
何似也没想到自己一下长了这么多度。
“你看不清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长时间吧。”
何似自己也不确定,集训上课的时候他都坐在前排,可能近视了也不知道,毕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题。
“半个小时后来取眼镜吧,最好去医院查一下,你度数长的太快了。”
☆、绿茶珀
何似最后还是没去医院,他不知道自己医保卡在哪,再说如果用眼不当有一定的度数涨幅也是正常的。
周一甫一到校,何似就看见了公告栏处张贴的红榜,显眼得很。
中国队六人五金一银,打破多年来位居第三的僵局,总分第一位居榜首。
而徐见澄就是五金之一。
“徐神这波保送稳了。”
“说不定人家还不想去数学系,要自己考呢。”
“欸,要是我,肯定能不考就不考,管他上什么系呢。”
“人家可能根本就不考虑国内的大学……”
“听说徐见澄去年参过一次赛拿了银奖,今年居然又拿了金奖,是不甘心吗?”
“要是我肯定打怵,银奖应该也能保送吧,干嘛还冲金啊,万一冲金不成跌下神坛……”
何似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转身默默向教学楼走去。
徐见澄难得早来,已经坐在位上。
“怎么戴上眼镜了?”
徐见澄转头看向何似。
何似睫毛生的比一般人妙,他的睫毛中部是浓密上翘的,但尾部却是直直的斜了出来,在眼尾留下一簇阴影,显得眼角狭长,像是姑娘们画的眼线,带上眼镜之后更明显了。
“近视了呗”,何似把书包撂在桌上,“为学习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李思佩转了过来哇哦了一声,“别人带银边镜框像斯文败类,你带这银边镜框像初中生。”
“你丫。”
何似虚张声势的朝李思佩挥了挥拳。
“对了”,李思佩对徐见澄道:“恭喜啊徐神,再拿一金,想好大学上哪了吗?”
徐见澄下意识的看了眼何似,何似正在收拾课本,浑然不知。
“还没想好呢。”
“也是,你想挑哪个大学就挑哪个。不像我,是学校挑我,不是我挑学校。”
李思佩咬了咬笔帽,继续转回去写题。
“这个给你。”
徐见澄递给何似一个墨绿色绒面的盒子。
何似打开,缎子上躺了块温润剔透的绿茶珀。
琥珀没有打眼穿绳,而是用的金线打了个络子嵌着琥珀,穿成手串。
“你说你考试那阵睡不好,琥珀有安神的功效。”
徐见澄把手串带在何似左手腕上。
绿色显白,和何似手腕上的血管一个颜色。
“哪来的?”
何似晃了晃手腕,绿茶珀在光线下显出道紫彩来。
“带着就行了。”
琥珀是他从罗马尼亚带回来的,金线络子是他请给徐姥姥打首饰的老匠人现打的。
这届IMO决赛在罗马尼亚举行,决赛公布成绩之后,按照行程他们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琥珀是罗马尼亚特产,又有安神功效,徐见澄看见那颗茶色珀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自己初见何似的场景。
实际上开学第一天的那个下午,是何似第一次见到徐见澄,却不是徐见澄第一次看见何似。
整个第一节课,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正襟危坐,课桌底下却是徐见澄不住的把玩何似的左手腕,开始何似几次想要挣脱,徐见澄都紧紧握着何似手腕,不让他抽出去,几个回合之后何似就放弃了,任由徐见澄摩挲把玩。
徐见澄最爱摸何似手腕内侧皮肤下面劲瘦的手筋,每次何似一紧张,手腕处的薄薄的皮肤就会凸起两道筋,两道筋中间皮肤还会软软的凹陷下一块,像是某种食草动物柔软的肚皮。
这是我的人。
徐见澄垂眸看着桌上的化学方程式。
那截白润温软的手腕里,脉搏浅浅的跳动着。
这是我的人。
下课铃一打,何似狠狠地把手腕抽了出来,原本皓白的腕上现都是被绿茶珀硌出来的道道红印,又痒又麻。
“狗爪子吗?”
徐见澄趴在桌上看着何似揉着手腕道,“对,就是狗爪。”
“又快高考了,等到明年6月7就是我们了。”
吴忧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学长学姐们来来回回的搬书。
“诶,咱们学校能撕书吗?”
何似双手撑着窗沿。
吴忧道:“想什么呢?老王肯定不让我们这么干。”
何似道:“反正到时候我们也要走了,还能高考前一天把我们呲一顿不成?”
李思佩从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万一要复读呢?”
吴忧和何似斜着看了李思佩一眼,李思佩自觉的噤了声。
“高考完之后还要返校参加成人礼,除非连成人礼也不参加了,要不然真撕了书少不了老王一顿念叨”,吴忧拍了拍何似的肩,“走吧,上楼去打扫卫生。”
高二一班所有男生都被派去高三一打扫教室,何似挨个储物柜的收拾学长学姐们的卷子,卷子上的公式密密麻麻的,看的他头皮一阵发麻,原本遥远的高考距离自己突然近了起来,压的何似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
徐见澄单手撑在柜门上,把何似笼在自己的阴影下。
“你吓我一跳!”
何似转过身来,“还有人呢。”
“人都走了,就剩咱俩了。”
“还有摄像头呢。”
“高三离校,摄像头早关了。”
徐见澄像逗奶猫一样,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着何似的鼻尖。
何似被徐见澄蹭的发痒,想要打喷嚏。
“还有以后吗?”
“嗯?”
徐见澄蹭上了瘾,何似觉得自己鼻尖简直要摩擦生热,蹭出了火星。
“咱们还有以后吗?”
今天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夏涟提了一嘴,“现在要分手的赶紧分,别拖拖拉拉的等着快高考了再分,影响心情也影响发挥,说是不影响发挥的,那是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这恋爱不谈也罢。现在想要谈的呢,也千万别谈,熬的过高三也大多熬不过大一,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
徐见澄听闻倏地一下拉开了和何似的距离,低头看着何似。
光线打在徐见澄曈心,把他褐色的瞳孔映成浅色,何似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被审视的意味。
“是我那天表达的不够明确吗?”
徐见澄早早的就构想好了自己和何似的未来。
“还是你后悔了。”
徐见澄闭了下眼,如果何似后悔了,如果何似后悔了,徐见澄又霎的睁开眼。
何似被徐见澄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惊的生理性腿软。
徐见澄看到何似被吓的不引人察觉的瑟缩了一下,心尖立刻软了。
低头亲了亲何似的唇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直到时间尽头。
*
何似睡觉之前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
每当他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徐见澄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惊得何似心颤,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后果就是……
后果就是,他起床的时候,看到徐见澄就坐在自己的床边。
我特么是没睡醒吗?
何似揉了揉眼。
“醒了吗?睡醒就起来吃午饭。”
吃午饭??
何似梦游似的抓过床边手机。
106个来自徐见澄的未接来电。
何似伸手掐了床边的徐见澄一把。
是真的。
11:25a.m.
都十一点了?!
何似打了个激灵,只觉得空调的冷气直往皮肤内里钻。
“我……我迟到了?”
何似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
“没人叫你?”
徐见澄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调。
“我爸外调了……一两年都回不来。”
何似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时之间还没从自己旷课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怕你出事。”
徐见澄顺了顺被何似压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我都替你请好假了。”
“哦……”
“要不然”,徐见澄握住何似手腕,绿茶珀在何似手腕上压了个红印,仔细看还能看到血点,“你搬到我家来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