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生存图鉴(33)
他们这儿的集市只在下午四五点出来,七八点收摊,偶尔个别摊位会摆到深夜。
因为临海大部分摊位卖的都是海鲜,其次就是蔬菜水果之类的。
沈欢左手挽着徐见澄,右手挽着何似,笑眯眯地道:“要是两个都是我儿子就好了。”
这句话何似好生耳熟,好像也有一位家长这么对他说过。
是谁呢?
何似冥思苦想。
他想起来了,是江焕轻的母亲。
以前何似去江焕轻家借宿,江焕轻他妈也说过这话,何似当时答的是,“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姨,我就跟他一样,以后等我赚钱了一齐孝敬您。”
但终究两个人还是分道扬镳,逐渐疏远。
何似看了一眼旁边的徐见澄,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解围道:“妈,你这也太贪心了,我一个不够吗,你还要俩。”
“哪有啊,你说呢,见澄?”
何似看向徐见澄,徐见澄回答道“好啊,阿姨。”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可能是因为气场或是气质,或者是语音语调声线之类,从徐见澄嘴里说出的话总是格外的有信服力。
沈欢笑眯眯的拍了拍徐见澄的肩。
“妈,我想吃这个!”
何似在B市就吃过一次脏摊,就徐见澄帮他补完英语的那天晚上,之后一次都没吃过,没时间也没机会。
何似馋的要死。
沈欢回道,“你天天就不正经吃饭,非得去吃这路边摊。”
“哎呀,妈,我真的想吃。”何似平时一副挺混不吝的样子,在自家妈妈面前总是不经意间撒娇。
“你都不知道,我们班出去聚餐,吃的那烧烤那鱿鱼就这么点。”
何似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可怜巴巴的,“而且徐见澄和吴忧他俩都没吃过那么大的鱿鱼,所以才来的。”
徐见澄在旁边默默中枪,于此同时吴忧窝在床上打了个喷嚏,结果没看清路,开着三蹦子撞树上了,还掉血了。
“是吗?”沈欢半信半疑,“明天去海边我带你们吃。”
“好好好。”
今天晚上吃火锅,何似这事逼本逼放着家里现有的牛羊肉不吃,非得要吃像火锅店里那种被削的薄薄的肉卷。
沈欢在外面逛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卖这种削好的,只好去超市买。
何似和徐见澄手里全提着菜,站在超市外面等沈欢。
“给。”
☆、上弦月
徐见澄把左手上的袋子全都换到了右手,从身后变出四串烤鱿鱼来。
何似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
何似:?!
“快吃,一会儿阿姨就出来了。”
“真的是给我的?!”
如果何似是一只折耳猫,估计此时的尾巴都能摇上天。
徐见澄没说话,把烤鱿鱼往前递了递。
“四串,我一下也吃不了这么多,咱俩分了吧。”
徐见澄摇了摇头,“你先吃,吃不完了我再吃。”
“别啊”,何似摸了摸鼻子,“你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也会不好意思?”
“靠!我脸皮也没这么厚好吗,我吃吃吃。”
何似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咬着鱿鱼。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徐见澄身高本来就高,站的地方又是背光,何似被笼在徐见澄的阴影里,像只偷了腥的猫咪,吃的满嘴都是。
徐见澄不自觉地触到何似酒窝。
何似瞳孔一下睁大,鱿鱼被撕扯了一半,停留在那里。
“酱料沾到了。”
何似哦了一声,继续与鱿鱼搏斗,“你真的不吃吗?”
何似含糊不清的道,“过敏还是不吃啊,我看你上次大家吃串的时候你也吃了啊。”
“我吃。”
何似把鱿鱼送到徐见澄嘴边道:”早说不就成了。“
徐见澄咬了一口,错开一小步。
太阳还没落山,傍晚的余晖打在何似的半面脸上,落下光影。徐见澄甚至能看见何似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垂落下来,在下眼睑上留下簇阴影。
徐见澄突然想起了何似刚来那天的英语早自习。何似正在靠着墙和李思佩有一搭每一搭的讨论老师给的英语选材,而自己正好看见了那几页节选最后的一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我好想采一朵那粉红的云彩,把你放在上面推来推去。”
我好想采一朵那粉红的云彩,把你放在上面推来推去。
沈欢上来的时候,看见徐见澄正在给何似擦嘴。
何似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仰着脖子。
“何似!你擦个嘴还要别人给你擦,你是得有多懒啊。”
“哎呦,妈。我就这么懒,不行吗。”
何似一边插科打诨,一边伸手接过沈欢手里大大小小的塑料袋。
“别擦了,嘴都快擦秃噜皮了。”
何似偏头躲开纸巾,徐见澄隔着纸巾掠过何似的唇珠,指心像是触电了一样,麻酥酥的。
“走啦,回去吃饭喽。”
徐见澄在他身后低笑了下,“嗯,回去吃饭。”
回家之后,沈欢让何似摘菜。
何似一头栽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冲沈欢撒娇。
“你以后也不能把家务活推给人家姑娘干啊。”
沈欢拉起何似一条胳膊,“再说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啊,妈妈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好好好。”
何似是一典型吃软不吃硬,别人冲他一服软他立刻就不成了。
何似憋了口气从沙发上跳下来,“摘吧摘吧”
“这种菜要把菜叶一根根折下来,放在盆里用水多泡几遍。”
何似摘的飞快,甩叶子跟甩那回旋镖一样。
“别毛躁,慢点。你看人家见澄。”
徐见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摘菜叶摘的不急不慢。他不论干什么事好像永远是一份不急不躁的样子,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
“你看看你,怎么生的一点都不像我”,沈欢顿了一下,“要是见澄是我儿子就好了。”
何似闻言面色骤冷,把手里的菜叶一扔,“他是你儿子?”
何似的语气太过恶劣,以至于让准备进来的吴忧呆在厨房的玻璃推拉门边。
“他是你儿子你养得起吗?人家一双鞋顶你半个月的工资,你养得起吗?你看谁家儿子好找谁去,后悔把我生下来早说!”
何似双手撑在流理台上,满眼血丝道。
“阿姨就是开个玩笑... ...”
徐见澄轻声道。
何似直接忽略了一旁的徐见澄道:“你到老了他会给你送终吗?会回来看你吗?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这样说。“
沈欢不停的抚摸着何似的后背,”宝宝别生气好吗。“
自己只剩下母亲,也只有母亲了。
何似缓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言不发的继续摘菜叶。
“别摘了,我替你摘。”
徐见澄看何似手抖的厉害。
“谢谢了。”
何似洗了洗手,往厨房外走。
吴忧看何似走了,进来陪徐见澄和沈欢继续摘菜叶。
何似回到屋里,拿耳机听歌,充电盒一弹开,才想起徐见澄的耳机还在自己这里面。
何似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又猝然起身,向楼下跑去。
“你的耳机。”
徐见澄正在给山药削皮,周围到处都是皮。
“不是这么削,我来吧。”
何似又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耳机,徐见澄耳机少了一只也不知道来找自己。
何似看徐见澄手里不方便,“我给你放兜里吧。”
何似摸了半天,也没塞进去,“兜呢?怎么塞不进去啊?”
徐见澄身体往流理台上靠了靠,“放台上吧。”
何似摸了摸头上的呆毛,不以为意的拿过一旁的山药,“你们有忌口的吗?”
“没有。”
徐见澄开始收拾流理台上被自己削的到处都是的山药皮。
“削皮要从外往里削。”
何似拿过徐见澄旁边的山药,开始慢慢地削皮。
一旁的吴忧看见何似情绪稳定下来了,默默的出去,去客厅陪沈欢聊天。
徐见澄把着山药,微微弯着腰,看何似削山药。
“手把在削皮器上面啊,把在下面你不怕削着自己啊。”
何似看了一会儿道,“你不适合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