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同僚都是白莲花[重生](17)
褚衍颔首,又问道:“近卫受伤情况如何?”
顾凛凝重道:“三人重伤,剩下的都有轻伤。”
褚衍道:“还是原计划去池州。”
因为马车已在刺杀中损坏,加之三名近卫重伤,所以第二日卫千派了几人去买了几辆宽敞的马车。
褚衍的伤不重,休整一日后已经好了很多,谢殷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见他并未睡着,便好奇道:“殿下,咱们去池州干嘛?”
褚衍微微转过头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池州不属于江南,守备王诚是越大将军以前道副将,为人忠诚。现在我们和周省生已经撕破了脸,若到万不得已,只能让王诚发兵捉拿他。”
谢殷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又问道:“那昨天那些人和那些村民不是一伙人?难道他们不是周省生的人?”
褚衍道:“江南是周省生的地盘,他用人没必要舍近求远去别的地方凑。而且一开始他们只是隐瞒过去,并未动杀心。本王猜测,想杀我们的人,只是未了让周省生背上’格杀亲王’的罪名,把事情闹大。”
谢殷怒道:“那他们也一样的坏!为了治那个姓周的把我们也搭上……”
褚衍靠着车厢,淡淡道:“杜灵和杜易应当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在淮阴便被盯上了。所以昨天那些杀手才能截住我们。”
谢殷想起杜灵和杜易是自己去找的“向导”,便觉得一阵心虚不敢说话。看着褚衍的伤口,更是愧疚。
一行人到达池州,褚衍出示了皇帝手谕,池州守备王诚发兵。周省生先还据险以抗,后兵败被捉。江南省一干官员皆受牵连下狱。
朝廷新派的江南巡抚刚从京城赶来接了烂摊子,众人在江南不必藏匿行踪。谢殷便去了他前世的家乡,一个叫兰庄的乡下。这里虽然地理位置和气候风物都算得上是,但是管辖却是另一个州,所以并未受到周省生的辖制。
如今近一年过去,兰庄还是如谢殷记忆中一样平和温馨。他一个人走到自己原来的宅子前,因为前世没有亲人,所以死后宅子被官府收去,如今空空荡荡,庭院已经长满了荒草。因为早夭,只有一个小小的坟茔立在一个山坡上,依山傍水,风景倒是好。
这里有个年老归乡的大官,听到昭王殿下来连忙着急接待,褚衍他们都去他家了。只有谢殷想着那个大官见到如今的自己肯定得吹胡子瞪眼,便找了理由推脱掉,独自前来。
他蹲下来拔了拔自己坟上的杂草,叹了口气。忽然心有所感地回了头,褚衍正静静站在他身后。
谢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看一所荒坟,但褚衍只是伸出一只手对他笑道:“走吧,回家。”
第16章 16
等把江南省的事情了解完,磕磕绊绊回京,已经是春闱之后了。三鼎甲之中有一个谢殷熟悉的名字:探花容清言。
虽然江南举子与官员可能与周省生有牵扯,但涉及人太多,朝廷又在用人之际,所以没有真凭实据和诚心改过的一律从宽。江南考生审查略有严格,但并未弃之不用。
容清言的才学是连梁太傅都曾夸过的,殿试之后他入了翰林院,谢殷也曾几次碰见他。
这日下了朝谢殷去了一家酒楼吃招牌的鱼,在等小二上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本来并不关谢殷的事,但他想起那个声音属于谁的时候仿佛一阵阴冷的风从背脊拂过。
小二来上菜时对面的包厢也正好打开来门,谢殷和容清言都抬头看见了对方,容清言愣了一下然后冲谢殷笑笑,对面前背对谢殷的书生说了些什么,门就关上了。
那个书生没有转过身来,但谢殷之前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是杜易。
谢殷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写了封信笺让人给褚衍送去。
秦德进来问道:“侯爷……快五月了,今年还要不要去玄慈庵?”
谢殷愣了一下,秦德以为他是不高兴,又忙道:“侯爷不想去也好,玄空师太想来还是像往日那般不愿见生人。”
谢殷想着哪里又来一个玄空师太,怎么从没有人提起过。于是便和秦德套话,才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原主的娘,也就是侯府夫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出家在一个庵中,断绝了与俗世的一切来往。这件事只有很少人知道,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侯夫人在老侯爷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就殉情了。
谢殷正在和秦德说话,忽然有个小仆来报,道卫柏卫大人从云南回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然的英俊青年快步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呈上,对谢殷道:“禀报侯爷,属下在云南找到了能解这种毒的巫医,这是云南一种谜法所制的□□,流传之地极少。现在巫医已经被属下带了回来,随时能为侯爷解毒。”
关于卫柏去云南这件事,谢殷之前旁敲侧击问过卫千。原来是原主偶然听说脸上的疤痕像是某种产自云南的□□所伤,所以把这把沾毒的匕首给了卫柏,让他去云南查访。
原主脸上的疤痕来自于十几年前,侯爷在疆场战死的消息传回了侯府。全府上下乱作一团,无人照管婴儿。等乳母们回去,发现小小的侯府世子已经失踪了。那天晚上下着暴雨,暴雨中传来婴儿微弱的哭声,仆人们闯进一间已经废弃许久的屋子里一看,地上有一把沾着血的匕首,而被匕首划了脸的婴儿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第二日侯夫人出家,从此便是秦德将原主拉扯大。
那个云南大夫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体倒是强健,一路过来还精神奕奕。他看了看谢殷的脸,说话口音非常重,但速度放慢还是可以听懂。
他看了看红疤表示能治,打开自己的医药箱用粉末和水配置了一种红色的液体,对谢殷道:“大人,上药的时候要心情平静,不能有太大波动。不然可能会影响效果。”
谢殷点点头,闭上眼睛躺在榻上,一股清凉的感觉在疤痕上蔓延开,仿佛无数虫子钻进了里面,感觉非常怪异。不知道为什么,谢殷脑海里突然出现一种极强的恨意,他想起大夫的话,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而那股恨意还是延绵不绝地涌现。
谢殷仿佛飘到了天花板上,变成了一个旁观一切道幽灵。他看见真正的谢侯爷坐在房间里,脸上戴着面具。他让卫柏带着匕首去云南找解药,卫柏出门后,谢侯爷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出去。
也许是终于有希望治好自己的脸,谢殷能感受到谢侯爷有些愉快的心情,他难得地在侯府花园里逛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几个刚刚在屋里服侍的丫鬟偷偷说话。谢侯爷本来并不感兴趣,正准备走开,但他听到了一个“匕首”。
偷偷走进,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道:“侯爷给卫大人的那把匕首……不是夫人从前少女随身佩戴之物吗?”
谢侯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没有惊动那几个丫鬟,依旧去了书房。晚饭也入场用了。只是晚上躺在床上,腹中传来一阵剧痛,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那样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侯爷!”
谢殷突然听到了一声震惊的叫声,他已经陷入原主的恨意中无法摆脱了,只能感觉到有人拍着他的脸,声音慌乱,但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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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殷躺到榻上到被涂上药水后都是很安静的,但是他突然皱紧了眉头仿佛及其痛苦,脸上的疤痕化为血水,不停往下流。卫柏一把抓住巫医的领子,巫医慌忙道:“这药用上去最多会疼一下,不会这样的,小民也不知道……”
忽然外面人传道:“昭王殿下驾到。”
卫柏只好松手,那巫医一听是一位王爷,慌忙跟着跪下了。
褚衍急步走进来,见谢殷满脸殷红的血心头一跳,坐在榻边把他抱入怀中安抚,一边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下的巫医:“去叫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