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式走马(ABO)(30)
玻璃幕墙覆盖着的会议室,周围没有金融中心其他的大楼遮挡,光线充足,窗前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此刻,无人有闲情雅致欣赏,都面色冷凝。
“黎总。”赵蕾迎着黎津,把一份文件交到他手中。
黎津翻着,走到会议桌的上首坐下,“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们怎么打算?”
“副局的秘书已经跟我联系了,他说要尽快把他摘出去。这件事压不了多久...”赵蕾道。
“把他摘出去?说的倒轻松。”马博远不客气道,“又不是只有他一家。”
“但是他是明达的老客户,还有另外一支基金没到期...”一个投资部高层说,“只怕他把所有的资金都撤了,合作也断了。”
“那几支基金在你手上,不冲突。而且这种丑闻摘不干净,认栽吧。”金奕晖干脆道,“你说钟氏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鸿鹄这么多年一直发展的很不错,股价稳定,也没什么大的决策失误,这次怎么就在承重材料上出问题。”
“我估计钟家大少想革新。弄点什么高科技的材料,没找好合作单位。”马博远是赞同金奕晖的看法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黎津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们别再讲八卦。“那条线不能断。亏损的地方,想办法填上。”
金奕晖皱着眉头,没有直接反驳。几人即便有不同的看法,但还是按照黎津的意思商议,后出了会议室各自加班。他把椅子挪近黎津,“哥,我还是觉得这样不行。”
黎津表情严肃,“我知道。”他相信金奕晖的专业水平和眼光,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是大学师兄弟,认识近十年,毕业之后在董事长李高远的扶持下,合作创办了明达基金,目前小有规模。表面上金奕晖很尊敬黎津,喊他“哥”,也不会当面驳斥他。私下里会跟他提出自己的想法。
“那为什么还要把责任揽过来?鸿鹄出了事,我们也是始料未及的,又不是风投。而且这块地,各项指标都很好。是他自己要投...”金奕晖这话说的小孩子气,也就只有在黎津面前他不端着副总的架子。
“是。但是基金管理方的评估确实没有跟进到位。”
“哥,这...”金奕晖想了想,“是你那段时间状态不好,而且合同上写的清楚...现在这样...”
黎津手搭在他的肩上,站起身,“这不是理由。放心吧,交给我。”
金奕晖看着他离开,眉头没有松开。明明近距离看见了黎津眼下的青黑,他还是无法在黎津充满安全感的话语中再次反对。直觉告诉他,这段时间,黎津的状态依旧不对。可他相信,师哥并不是会让私人情绪影响工作的人。
几天之后,随着金颜湾项目负责人遭到处罚,投资人纷纷得知了这一消息。一时间,鸿鹄地产的质量被质疑,明达基金的可靠性也随之下降,不少正要签订合同的客户都停下脚步,决定观望。甚至有打算撤资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那位领导在几人加班加点的补救措施下,损失降到最低,显得平静无比,所有消息都密不透风。
黎津的应酬多了一倍,几乎每晚都在外,累的回家倒头就睡。这些安排里,多少带了点私心。
原先他不太喜欢参加晚宴聚会,总有熟人把他们家里的未婚女性或者男性介绍给英俊多金事业有成且单身的黎津。黎津是无意于此,且在晚宴相处中总有可能暴露他的低敏症,让他不自在。
美丽优雅的女omega轻轻把长发撩到一边,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暗示黎津她的信息素多么令人沉醉。或者长相清秀的男omega贴近黎津,装作谈公事而对黎津耳语。甚至是其他的性别。
这个时候黎津便只能淡定的对他们举杯,客套的称赞,“您的信息素真的非常棒。”
但他从未用过“独特”这个词。
以前大部分应酬让金奕晖替他出席,正好金奕晖也喜欢结交各个圈子的人士,性格活泼,和谁都能说上话。但现在明达基金的情况不太乐观,黎津只能自己也上阵,让自己变得忙,无暇顾忌身心的不适。注意力集中在应付客户上,会让他忘了信息素。
合作的老客户要留住,见缝插针提起比较看好的项目,试探他们的投资偏好和意向,打听其他基金的投资动态...以前黎津不太喜欢做的,现在金奕晖都对他刮目相看。
金奕晖看黎津把酒当水似的灌,还能跟客户谈笑风生,以为他之前都是装的不会喝。直到和他一起去洗手间。
黎津吐的昏天黑地,而后一把把金奕晖抱的死死的,在他身上乱嗅。
金奕晖吓了一跳,还想师兄不找对象,该不会是对自己有兴趣吧。而后被用力推开。
黎津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什么。几乎把口袋都翻烂了,扯着破破烂烂的内兜,惊慌的问金奕晖,“怎么不见了?在哪里?”他在身上胡乱抓挠。
“什么?”金奕晖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是撒酒疯。
“他怎么不见了?”黎津失魂落魄的坐在洗手间的地上。
金奕晖突然觉得,黎津似乎是把全部都扛在自己肩上了。
☆、第 26 章
新一季度开始,明达基金似乎无法按照预算正常的走下去。
黎津带着投资部一干人,每天加班到深夜,不停挖掘新的可能性,亲自联系诸多重要客户,或者在办公室整日不出,或者像个业务员在外奔走,忙到无法规律吃饭和锻炼。
不知为何,大部分人或直接或委婉的拒绝了合作。只有一小部分仍愿意和明达基金保持合作。
好像各种路径都试过了。能收回部分的违约金,可没有新客户,公司仍然难以运作下去。
黎津叼了一支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需要反思。去年4月投资的sv项目是新兴产业,本来明达投的不多,但后期因另一资方撤资而追加近四千万。他原意是不着急,再评估。但当时人还在阳淮,没有按时返回,金奕晖和投资部便签下了合同。
那项目在十月彻底亏损,几乎耗光了明达的大部分家底。虽与黎津没有直接关系,黎津却是自责的,为此他这一年来没有再去任何地方采风,一根弦崩得极紧,几乎夜夜失眠,替代品不离身。所以他接下来选择稳健的项目,与钟氏合作。
按理说,这两个项目的失败,在明达投资的历史上,即使严重,也不至于全盘否认近年来的成果。
他了解那些狡猾的投资人,如果不是有人施压或者出现更加明显的商机,他们是不会终止合作的。但经过调查,似乎并无异常。这些人的态度却总模糊不清。
现在的情况,倒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按在原地,寸步难行。
会是谁?以前的死敌?还是未知的新兴势力?
黎津掐灭烟,手往西装的口袋里伸,摸了半天空空如也。他恍然想到,所有的信息素替代品都被他收起来了。以前在烦躁的时候习惯性拿出来,现在只能靠烟熬过去。他又点了一根,手指有些颤抖。
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
黎津两次去周文辰那儿。
周文辰听他说,把那些东西全部锁上了,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么干脆?”他的意思是先关了香薰,再慢慢适应调整,没想黎津一步到位,不留退路。
“决定了。”黎津没有多做解释。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了。他明白有些事不会再有转机,还守着那一点执念做什么。周文辰正给了他一个放弃的契机。
“感觉怎么样?”
黎津脸色一僵。“挺好的。”他的手伸向口袋,半秒不到就恢复原状。
周文辰不动声色观察黎津一阵,知道他是通过加大工作量,强行熬过了初步戒断的生理脱敏期,繁忙的事务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休息的缺失又让他用其他更物理的方式补足。而时间进入四月,信息素躁动的情况会有很大的改善。所以接下来的过程应该不会太过痛苦。
便没再提及相关话题,只说他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规律作息。教了他几个放松的技巧。
黎津答应。但回来之后,依旧没完没了泡在办公室,翻阅以往的档案,一刻不停。新的项目一直停滞不前。原来的基金照常运作,维持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