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式走马(ABO)(115)
保镖上前替她撑伞,迈出门的一霎那,她却几乎咬碎了牙。刘建业是钟鸿志找的,目的是为了让黎津离开钟凉,自己不过顺水推舟利用一把,把角度拍到钟凉的视频散布出去,钟鸿志竟强力压下去,还狠狠斥责了她。
现在,她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
钟凉一步步朝黎津挪过去,缓缓在他面前蹲下。
天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两人苍白的脸。
黎津垂着头,像个毫无抵抗力的婴儿一般沉睡着。
钟凉的手指有些颤抖,伸去摸了摸黎津的喉咙,轻轻揩去脏污的血渍,幸好刺的并不深。
他又站起来,无措的来回踱了两步,在仓库里盲目的寻找可以给黎津松绑的工具。到了此时,他才发现周围堆叠无数集装箱,肮脏却并不乱,一排排高耸的缝隙之间,是望不到底的黑,只有大门对着的这片区域零星开着几盏白炽灯,显得微不足道。
他进了刚刚刘建业他们所在的房间,自己和黎津的手机被留在桌上,开机之后是原始的设置,大概已经修改了数据。房间里所剩的东西寥寥无几,钟凉在角落的垃圾桶找到一把废弃的刻刀,聊胜于无。
他跑回黎津身后,用生锈的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手腕处的绳子,每一次似乎仅仅切开万分之一的粗度,他仍不放弃,来回磨着。
很快,那生锈的刀片断了。钟凉又推出来一节,是最后一节,继续机械的作业。
越切割越觉得无助,手臂酸麻,膝盖跪的发疼,身上什么都没有剩下。
可黎津还在等他。他保证过要保护好黎津,可他没有做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施清漪一遍遍的伤害黎津,却什么都做不了。
脸上被扇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是屈辱的疼。
如果是黎津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办法来拯救自己的...可钟凉当时脑中只一片空白...
钟凉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他从来以为自己很强,他早早独立,照顾自己生活起居,能养活自己,有领导能力,可以掌控一整个大集团...
但现在他却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落泪。
握着刻刀的手指被磨的发红发烫,他依旧一刻不停的来回切割,不敢去看黎津的后颈,生怕那里多出的伤疤会刺伤他的眼睛,成为他无用的烙印和证明。
手机震了震,钟凉猛的一惊,反应过来接起电话。
“表哥,对,来接我。能不能买解绳子的工具过来?”钟凉道。
他重新点起些许希望,他想很快了,他马上就可以割断绳子,把黎津从这个镂空的牢笼里拯救出来...
直到黎津闷哼一声。
钟凉的手顿住,一下扔了刀片,转到黎津面前,蹲下凝视着他。
黎津只是紧锁眉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钟凉不知道该怎样唤醒黎津,只是傻傻的等着,伸手捧住黎津微凉的脸颊,就像捧着什么最最珍贵的馈赠。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津一点点睁开眼睛,一丝丝光线露进视网膜。
颊边暖暖的,他看见钟凉,他的挚爱就在眼前,安然无恙。
黎津牵了牵嘴角,“宝贝...”
钟凉眉头蹙着似是委屈,可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欢喜的笑意。他才觉得这个世界又亮起来,雨声不仅仅是嘈杂,还有苏醒,空气不再是潮闷,而是生机,终于感觉到夏日的热度和夜晚的微寒,他们流汗,才像是活着。
冷透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钟凉以跪姿紧紧拥抱钟凉。
“黎津,我爱你...”他愿意把这句话说上千百遍。
黎津还未被松绑,只用下巴蹭了蹭钟凉的发顶,“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100章了!!!即将完结!!
☆、第 101 章
高潜把两人扶进车里,一路送去医院。
后视镜见浑身湿答答的两人,冷极似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可怜的流浪猫。
高潜默默叹气,没有言语。
急诊室里,钟凉脸上被冰敷着,黎津在一旁处理伤口,被灼烧的部位贴一块小小的纱布,虽然火辣辣的疼,但庆幸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之后又带黎津做了伤情鉴定。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雨停了,四下静谧无声。
钟凉小心的搀着黎津,黎津别扭的动了动手臂,无奈笑道,“我又不是老头子,不用扶我的,我能走。”
钟凉固执等他在沙发上坐稳,没来得及开客厅的大灯,急切的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贴上自己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着他。他渴望多汲取一些黎津的温暖,修补今晚被击碎的自尊和无助。
有风从落地窗缝里漏进来,月光悄悄的撩动半透明的窗纱,在昏暗的室内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两人身上味道不太好闻,仓库的霉味、大雨的酸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每个气味分子却都没有打扰他们,连微微咸湿的嘴唇在此刻都显得可贵。
黎津拨开钟凉额前的头发,又紧搂着他的腰点点深入,舌头灵活的交缠在一起,吮吸之间感觉到他急促凌乱的呼吸。
【...】
“我怕...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怕...”钟凉吸了吸鼻子,把自己藏的更深了些,“我...”
黎津怕他自责,赶紧道,“好啦好啦,有我在呢,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好不好?”他推了推钟凉的肩膀,想看看他。
可钟凉扒着不肯松开,生怕被黎津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他觉得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还在抑制不住的发抖,惶惑,天旋地转,他生怕此刻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所及的温度只是他在燃烧自己的能量,点亮他们回家的路...
没有什么比咫尺之隔却无法触及,只能看着爱人受苦更令人绝望,那一瞬间,他仿佛是暴风雨的海上的一叶孤舟,无论如何够不到黎津这座灯塔。
他在心里念着黎津的名字,一遍遍确认他的存在,深深呼吸雪松的信息素味,他幻想他们正在逃离这个黑暗的世界,去到充满花香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那时候未落的泪在此刻有了着落,可心里踏实,眼泪又没了去处,只能被微风悄然带走了。他眨眨眼睛,更加眷恋黎津的怀抱。
不知何时,黎津已经停下轻抚的动作,只是抱着他,嘴唇贴在他耳侧。无数次的张口,又无数次的缄默,才发现话都尽了。
言语是多余的,他们心意相通。他们需要是无声陪伴,只要感觉到对方的所在,便能睁开眼,迈开步子往前走。
黎津感觉着从另一个胸腔里传来鲜活的心跳,在一次又一次贴近和分离后达到共频。只要轻唤他的名字,便能听到令人心安的回答,“我在”。
时间滴答流逝,月光西斜,夜鸣蝉已安歇。
钟凉轻轻动了动发麻的身体,头靠在黎津肩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掩饰着情绪,轻轻戳了戳黎津贴在颈侧的纱布边缘,带着鼻音道,“这里疼不疼?”
“不疼。”黎津轻轻笑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怕打雷了。那个词怎么说的?脱敏?”
“真的吗?”钟凉缓缓坐直身体和他对视。
黎津见他认真,弯着嘴角失笑道,“真的,等下次打雷我都能给你讲鬼故事呢。”
钟凉气的在他手臂上拧了下,“别闹。”
黎津愉悦的笑了声,凝视着他的脸颊。隐隐光线中,依旧些微发红发肿,指印还未完全消退,顿时皱了皱眉,“下手也太狠...”他触上钟凉的脸颊,“疼吗?”
钟凉抿着嘴摇头。
黎津心疼极了,“你还有空担心我呢...”他不敢再碰,“怎么办...”
“不严重,明天就好了。”钟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真的!”
两人说话间,钟凉平复了心绪,正要洗漱。想起医生说黎津伤口不能碰水,便提议道,“我帮你洗头吧。”
黎津惊讶的挑挑眉,把他按回自己腿上,“你还会洗头?嗯?”
钟凉抓抓头发,表情纠结,“不会,试试。”说完起身去浴室。回头见黎津坐在那没有反应,瞪了他一眼,“不相信?不洗头的话等等不能上床啊。”
黎津无奈,只好妥协,被钟凉牵进浴室,又被按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
钟凉拿了毛巾铺在浴缸边缘,让黎津仰头靠着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