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便遇到了同样前来寻找尚闻绍的夏川。
他记得那伙人说的地址,但现在失去了唯一的联络工具,怕是除了他的号码那伙人也不会接别的电话。现在不光没有别的谈判筹码,他连沟通都受限,完完全全处于被动。
"不行了,天亮前我就要赶到……没有手机就没有手机吧……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秦钊收拾了东西又把外套穿上把自己捂得特别严实。
"你、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你是谁?你跟我跟尚闻绍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呆着吧!大少爷!"
第101章 这是倒数第三章
能他妈是什么关系?
就是为了要一个答复我才来的!!
不过当夏川自己给出自己这个答案又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见不着秦钊的影子了。他远远看见秦钊打了辆车,往西驶去。幸亏前一天他是骑着他的电车来的,小区里四下寻找,发现被保安推到了角落的地上停车棚。夏川骑上外壳都被摔得稀碎的电车,也随之向西驶去。
前后差了大概十来分钟的路程夏川很慌,担心自己追不上秦钊,他只隐约记得秦钊在修手机的时候似乎提过一次对方在电话里说的位置,可能就是从这往西十几公里一处山上的某间房子。
夏川是本地孩子,听他说了个大概就心里明白应该在哪。但是那山也不小,近期随着城市开发,在山下建了不少产业园,山上也开发了不少房产,再往西边去又是不少货车拉货的必经之路跟不少厂房,估计不太好找。但他现在没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去找。
*
尚闻绍被从车里拽出来扔到地上,后备箱里一路上晃得他晕头转向,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
"唔唔!!唔唔唔!!"他试图挣扎着问这伙人究竟想干什么,结果话说不出来,面前一群人也没一个理会他。
"操,这小子电话打不通了。"
"他妈的,继续打!全特么怪你,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要不是你能有这档子事?"
"谁知道这家伙连家里人都不管啊?也他妈太不是东西了,东哥找上这人办事也是倒他妈八辈子血霉。"
"怎么说话呢?注意点儿你那张破嘴!"
尚闻绍听见不远处对方的吵嚷,似乎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大概和秦钊还有他有关。正歪倒在地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见其中一人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向他走来。
"荷,醒啦。"那人嗤笑一声在他脸上拍了两拍,厌恶又鄙夷地看着他。
尚闻绍被捆着,嘴上也被绳子勒着说不出话,绑匪过来他逃无可逃只觉得惶恐又害怕。似乎是看出了尚闻绍的心理活动,那人掏出手机,调出一串没拨通的通话记录展示到他面前:"看见没有,你姘头,只顾着自己跑路,扔下你不管啦!"
果不其然这帮人的目标是秦钊,自己又是被他牵连。
"嘁,我就说你绑个男人没用,他们这种关系,能回来找他才有鬼,我们一开始就该把他老娘绑来才有用。"
"再等等,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那人就像专程过来挑衅尚闻绍一般,说完这话就走了。
尚闻绍怎么会不知道以他自己做要挟对秦钊来说丝毫无用?即便他不知道能以绑架来威胁一个人的究竟为何事,但是假如他在秦钊心里有分量的话当初也不至于会被抛下独自承担欠款。
不过即便心里明镜似得知晓这些,事实在别人嘴里再次像笑话一般被提起的时候他的心口也还是不可避免得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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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的电车骑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电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尚闻绍就被带到了这附近,不然秦钊也联系不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午夜时分下骤然涌上一片乌云,西边这的山脚下下过短暂的阵雨,公路只延伸到山脚下正在建设的楼盘工地前,夏川丢下电车步行至此。他想借着手机的灯光摸黑上山。幸运的是还真让他找着几个泥土路上的脚印。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夏川只能孤注一掷,先跟着这脚印去看看。
可夏川的手机电也不多了,在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前,他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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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天越来越阴的厉害,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还在酝酿着另一场阵雨。出租车死活不肯上山,不管秦钊加多少钱,说这就要开始下雨了,一会儿路上全是泥,特别脏。秦钊只好下来自己往上走。
没一会儿真的滴滴答答开始掉雨点,秦钊的棉袄被打得湿透,又冷又重。电话里说在山的南麓,工地的北侧,还没拆迁完成的民房最西边的一间。秦钊哪到这来过,雨水打湿的泥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去找。
这一片的村子早就迁走了,只剩下破房子还没扒完,整片建筑物一丁点光亮没有。秦钊看见最西边的屋檐下,几点零星的亮光就像鬼火。
找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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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闻绍被绑着关在个漏雨的里屋,时间过去越久,屋里地板上的积水越多,他心也越凉。
秦钊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只能寻求自救。
他是被那种塑料扎带捆的两根拇指,又紧又勒,无法挣脱。不过那帮绑匪没想到的是这破房子原主人搬家的时候东西没搬干净,房间里还剩不少杂物,尚闻绍就摸索着够着个茶缸子的碎瓷片,卡在地上,一点点去磨那根捆扎带。
第102章 这是倒数第二章
自从秦钊跑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一颗能用的棋子而是弃卒了。
之所以只绑了尚闻绍没绑秦钊的家人或许已经是那伙人最大的仁慈。
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找个人做人质来要挟秦钊回来罢了。至于让他再去顶替老大的儿子坐牢?不可能。一个不稳定的人就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
假如他来,他们便没打算让他回去。
但是秦钊此刻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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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我来晚了。"
浑身湿透的秦钊终于摸来了他们规定的地方,人不敢乱动,只敢眼睛四下瞟以瞟,并没有见着尚闻绍的影子,估计被关在了其他地方。
为首的被秦钊称为虎哥的男人是被派来接秦钊的,他从房间里唯一还算得上是干净整洁的椅子上站起来,边吹着刚磨过的指甲边跟他说话:"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能啊……我就是前几天不舒服,跑去买了几味药吃吃,腿上的枪眼一到下雨天就发疼,估计落下病了。"他信口开河满嘴胡诌,这几个月竟也学会了谎话连篇说瞎话不眨巴眼睛的能耐。但那叫虎哥的能信他就有鬼了,噗嗤一声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秦钊,当初东哥抬举你给你把麻将馆的欠款还上,还好心借你钱让你翻身,把之前欠债的窟窿补上,你就这么报答东哥的啊?"
"哥,有话好好说……我那朋友呢?你把他带哪去了?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你们怎么还把他给绑走了……"
"哦,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那怎么,你拿了钱之后先跑到他那去了呢?是钱多烧得难受还是良心发现带钱回去还你那烂摊子的债了?"
秦钊表情骤然一变,原本还满脸堆笑,一下变得僵硬起来。"虎哥,你什么意思?我不就光欠你们的钱么,咱们在南城萍水相逢,你们救我一次,我给你们帮个忙……"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断断续续的对话,藐视的眼神,秦钊突然回过味来了。
原来从上家公司的投资伊始,到把所有本钱都赔进去,再到他在麻将馆遇到这些人再次欠一大笔钱应下冒险替人顶包这件事,原来全在人家掌控之中。哪有那么多巧合啊,从他发现自己跟那黑道少爷有几分相似的时候他就该注意到的,估计就连说好的坐三年牢就能出来也是假的,真一进去,还能不能见着太阳都两说。
他可真是个蠢货!
秦钊克制着自己,稳了稳情绪。"虎哥,咱有话好好说,我人都回来了,这不就是跟您回去办事的吗?您把他放了,他跟我真没什么关系,咱也别牵连外人啊。你先让我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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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跟着到了民房附近,见门口有人把风,便从房子后面顺着断墙上了屋顶,又轻手轻脚踩到了二楼阳台边上,半米见方装空调外机的小平台刚好容得他一人之地,一边窃听屋里,一边观察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