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小暗恋/糖分(42)
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次,那他不要做!
他不要这样的“最后一次”。
连一句交代、一句解释都得不到,太悲惨了,他才不要最后的回忆是这样的!
不要。
……
他开始死命挣扎。抓枕头、抓被子、负隅顽抗。
可赵清嶺却不知道哪来的的力量,轻易制住了他。
就如同他们的关系,无论他这一边怎么用心、怎么努力,怎么拼尽全力。
赵清嶺那边,永远轻而易举。
可怎么办,谁让他比他好那么多。
为什么……
程彻恨,恨得红了眼。
口中,一丝腥甜。
他愣了愣。不知何时,他竟然咬住了赵清嶺的肩膀。
是的,还狠狠咬了下去。
起先明明只是浮木一般紧紧抱着,后来太难受了、太恨了,不知不觉下意识开始用劲。咬得那么狠,咬得斑斑驳驳。
明明恨的不是他,只是自己的没用——普通、平凡,为什么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够好。
程彻脸色惨白,看着那伤口,无措、恍惚、心疼。
不是故意的。
这一次,还有上一次,都不是故意的。
……
他上次咬伤赵清嶺的肩膀,那时他们才刚在一起。
下了班窝在客厅的沙发盖着毯子,一起看电影。
平常都好好的,只有那天赵清嶺全程不老实,滚来滚去。等到电影好不容易演完了,突然像只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挠他手心。
眼睛亮亮的,卖萌又无辜,带着一点点的小哀求。
他小小声、跟他说,“想要”。
……那样的眼神,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关了灯,程彻压抑住轻微的颤抖。
一点点而已,他就全身冒了冷汗。
倒不是赵清嶺技术不好。可能人类的某些器官,本来就真的不应该拿来进行某些奇怪的运动。
他又是第一次,整个人紧绷、僵硬得要死。
心里想着努力忍,努力忍,可是真的疼了,直接没忍住□□出声。
赵清嶺马上就停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吗?”
“不会。”
琥珀色的好看眼睛望着他,满满都是怜惜,赵清嶺把他按在自己肩头:“彻彻,这样,你抱紧我的脖子,疼了就咬我肩膀。”
程彻不愿意,可赵清嶺坚持。
最后,程彻只好乖乖地,轻轻咬了上去。
他以为没问题。
以为以自己的隐忍程度,就算再疼,都一定不会用力。
结果,就在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证明是多么不成熟——赵清嶺不过轻轻动了一下,瞬间便痛得他浑身发抖,下意识就一口咬了下去。
“呜啊!疼!”
赵清嶺的惨叫声,比他大多了。
而肩膀上,也当场落下一圈带血的牙印。
程彻被那痕迹吓懵了,既心疼、又羞愧,赶紧那药箱处了一下之后。看着小狼藉的沙发,想想自己都干的什么事儿,实在是相当的无地自容,推开他就缩进沙发角落的毯子里不肯出来。
那个时候,赵清嶺也还没听特别了解他的脾气。
很茫然,还以为他生气了,整个人惨兮兮地又一脸无辜地蹲在沙发边。既不敢伸手摸他,也不敢走,就很可怜,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程彻舍不得他那么可怜。
只能钻出被子,硬着头皮继续磨蹭着把一切交给他。
“彻彻,你再咬着我。”
“不咬了。”
“没事的我不疼!来来,这次换咬另一边。”
“……”
一根手指、两根,继续拓宽。
程彻又一次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可是毕竟有了经验,这一次他用尽力气控制得很好,多疼都始终没有咬下去。
反而是赵清嶺那边,弄着弄着突然停下了。
程彻正茫然,身体忽然被一把抱紧。柔软的茶色头发蹭着他的脸颊,赵清嶺的声音很轻很轻。
“够了,彻彻,已经够了,你别再忍着疼了。”
“也不是今天就一定要做。你不需要为了我那么拼命,要懂得更爱惜自己,懂吗?”
“……”程彻想说,其实没关系。
虽然疼,但其实并没有到真的特别不能忍受的地步。
还有,他是因为特别喜欢赵清嶺,才会愿意为他受点委屈忍一忍的。
不是不爱惜自己。
“彻彻你是不是傻啊!还不明白吗,你以后有我了,知道吗?”
“我们在一起,我会努力保护你、照顾你的,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任何事都不用忍耐,你可以依靠我,明白吗!”
“……”
时至今日。
那天的话,始终回响在耳畔。
程彻从来没有告诉过赵清嶺,那些话,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少安慰、多少救赎。
太暖心了。
暖心到甚至,他根本就不需要它是真的。
就算只是骗他的也好,也已经足够了。他这一辈子也够了、值得了。
当然,后来好多普通而幸福的日子里,赵清嶺还说了很多很多让他安生、欢喜的话。
说想一辈子都能在一起,说最喜欢彻彻了,说你是我老赵家的童养媳。
每次程彻都踹他,骂他胡说八道。
心里则默默想着,要是都是真的,要是都能实现,该多好……
一滴,两滴。
泪水滑落。
程彻愣了愣。
他不是怨恨赵清嶺、不是怪他说话不算数,才要掉眼泪。
赵清嶺肯对他好,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他也已经足够幸福了。他不会怨他、永远不会。
只是想到这样的幸福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觉得好难过。
他就那么环着赵清嶺的肩膀,额头轻轻抵上去。
压抑地、无声地哭了。
……
泪水滑落肩窝,赵清嶺愣了愣。
继而眼睛疯狂晦暗,一把死死搂紧怀里的人。
就连灵魂仿佛都贴合到最深、最紧的深渊。
心理层面和生理层面,双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从头皮到指尖都麻到心悸。
……哭了。
终于,终于,他的彻彻哭了。
被他这么坏心眼地欺负,终于忍不住受不了、掉眼泪了。
他哭起来原来那么软。
埋着头,在他怀里痉挛、发抖。全不复平常的冷硬、一本正经。
好心疼。
好喜欢,好爱他……
那次的疯狂持续了很久,榨干了赵清嶺最后的力气。
他脱了力,最后也是一头栽倒下去,却又撑着最后的神智,挣扎着紧紧抱住怀里的男人。
程彻则早就昏过去了。脸上还带着些泪痕,憔悴得很,眉心依旧纠结,紧紧闭着眼睛。
赵清嶺摇了摇他,没反应。他太累了,已经不行了。
赵清嶺这边,心疼,又茫然。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意识,是起身亲了亲程彻的脸颊,然后迷迷糊糊地紧抱住他。
抱得特别紧,像是抱着只属于他的那一个小小的世界。
就这么眼前一黑也昏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半。
……
凌晨三点半的立陶宛,没有人知道它的样子。赵清嶺知道。
他醒了,是被腰酸背痛腿抽筋给催醒的。
之前那一顿,实在是搞得太疯狂、太神经病、太纵欲、太不要命了。
他马上二十九了!
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了,年龄所限,真的不能没事随便过量运动了!电视上的攻每天一夜七次都是骗人的!这他妈只来一次而已,就简直要命了啊!
赫赫有名的“花心渣攻”事后居然肾虚,这件事也真是没脸说。
怀里的人还没醒。
赵清嶺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他还记得之前在家有一次清理不及时,弄得他后来病了一个星期的。所以这次也不敢懈怠,撑着快断了的腰硬着头皮爬起来,去洗手间放了热水。
……
小心清洗的时候,程彻似乎稍微醒了一下下。
很不清醒的样子。
就那么恍惚地、用黑沉沉的眼睛半梦半醒看着赵清嶺,直看得赵清嶺毛骨悚然。
“彻彻……”
某人渣怂得小黄鸡一样,一秒乖到不行,狗腿地替自己男人按摩手心:“对不起,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神经病。”
“你别怪我,别怪我好不好?”
“我没想分开,真的没有。彻彻,你听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