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29)
汪汪汪汪,汪汪——
一楼吴奶奶家的老黄狗被他吓得嗷嗷乱叫,爪子稀里哗啦挠在门上,惹出吴奶奶一串碎碎念:造孽的小龟孙,见天野猴子似的,别撞翻了我的酸菜缸……
她没念完,人早就飘出好几条街去,一阵风似的往实验中学的方向刮过去。
易乘风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馅饼,为着不就风吃早饭只能紧紧地抿着唇狂嚼,飞跑中半长短发被整个吹向后脑勺,眼角还挂着匆忙被叫醒后未来得及退净的惺忪。
他穿着秋季校服的藏蓝长裤和夏季校服的短袖白衬衫,衬衫的左胸有一枚刺绣的实验中学校徽,这是一套就算在整个梅川甚至放眼全国都很拿得出手的校服,男生穿了很绅士,女生穿了很淑女。
不过易绅士的脚下踩的是一双黑色运动鞋,装饰着两道细细的银色反光条,给整体效果增添了一点,嗯,活泼。
十六七的少年,身高已经接近成人,易乘风比他175的老爸高出大半个头,上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他日趋成熟的身体也褪去了孩子般的清瘦,长出了挺拔坚韧的骨骼和修长匀称的肌肉,将一身禁欲系的校服穿出了洒脱不羁的效果。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不远处就是中学校门,易乘风翻腕看了眼那只白色电子表,7:53,班主任王坤老师习惯提前五分钟来班级,他还有最后两分钟的时间潜入教室。
很有挑战的紧迫,但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糟糕!教导主任朱扒皮居然守在校门口,真是天要亡我!
易乘风脚下一顿,花了一秒钟时间决定绕去另一边的小操场翻墙。就在他刚要动作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校门,随即停了下来。
司机下了车,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裤衬衫,学生家长模样。朱扒皮顿时收起一脸严肃,热情洋溢地上前跟人握手寒暄。
这绝对是天赐良机!
易乘风瞄着被牵制注意力的光杆儿敌军统领,猫着腰一路小跑贴着另一侧车门钻进校园,跑出十几米后,气焰立即嚣张起来,挺胸抬头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型,大摇大摆地晃进教学楼。
浑然不觉自己微微勾起唇角得意回眸的一张侧颜已然隔着玻璃印进了另一双清澈安静的眸子里。
他一步两阶地蹦跶到二层,逮着走廊最西边那间教室一头扎进去。
嗯?教室里整整齐齐坐着四十几号略显拘谨的新生,没一张熟悉的脸,百多只眼睛看猴戏似的盯着他,要不是脸皮厚都有可能被吓尿了。
我这是穿越了么?现在去卫生间照镜子的话,该不会看到另外一张脸吧。
“同学?”身后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叫了易乘风一声,“你是高二六班的吧?还是在原来的教室,楼下。”
易乘风懵逼地冲老师行了个礼,在一片隐忍的憋笑声中退出门来,歪头往门牌上看了一眼:高一六班?!!!
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五班的门口,再抬头看:高二五班?!!!
麻蛋!愚人节改成九月一日了?这是什么鬼?
易乘风转身沿着西侧步梯下楼,梅川实验中学每个年级有六个班,素来有固定的教室安排,几年级就在几层,一班最东,六班最西,多少年从来没变过。所以今天一开学,他完全是可以闭着眼睛摸进新教室的,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下了楼,果然,原来教室的门牌已经从高一六班换成了高二六班!
易乘风单肩扛着个书包从后门溜达进去,半边衣襟塞在裤腰里,还顶着一脑袋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乱毛,懵逼得毫不掩饰。
他已经做好了开学第一天就因为迟到被王皇后下课约谈的准备,这么楼上楼下一耽搁,赶在老师之前进教室别想了不说,八点都过一分了。
二六班的教室里仍是叽叽咕咕一片,根本没有老师的影子,易乘风一挑眉,书包丢在课桌上。
前桌赵柏生呼啦一下转过头,笑得神经兮兮的,“风哥?是不走错屋了?”
“啊呗!”易乘风呼咚一屁股坐椅子上,“什么情况?学校跟六班闹着玩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阿晏就在刚刚那辆车里哦~
大家喜欢十七岁的风怂怂吗?欢迎踊跃留言,哈哈
在这里解释下两人的年龄,看卷标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俩时而差一岁,时而差两岁
是酱:小晏的生日在12月,风风的生日在7月
因此:第一卷的时候小晏刚满28岁,风风已满29但未满30;第二卷的时候是九月开学,风风已满17周岁,但小晏还没到16周岁的生日,小晏的16岁花季当然要有风风陪伴呢!
爱他们吧?嘻嘻……
第20章 2梦
易乘风一来,旁边几个男生登时以他为中心聊成了一圈,只有他这个风暴眼还在懵圈地沉默着。
赵柏生这孩子继承了他妈‘包打听’的优良传统,学校里大事小情都能从他那儿听来一耳朵小道消息,人送绰号“实验中学百晓生”。
“据说啊——”这是百晓生标准的开场白,语气神秘,配合着装蒜的小眼神儿,“咱班儿今年摊上大事儿了!学校这么弄是为了给六班改改风水,不然很可能影响到全校的升学/运!”
鉴于百晓生传八卦的信誉还算不错,消息到了最后多少都验证是有点实锤的,此话一出,周围这些唯物主义的秧苗们一片哗然。
易乘风尥蹶子照着他凳子腿儿踹了一脚,震得赵柏生差点儿从椅子上折下来,“滚犊子!你特么一搞传媒的,什么时候还兼职神棍了?说点儿有用的,少装神弄鬼。”
“是这么回事儿,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是咱班要转来一个新同学……”
“所以呢?”有人追问,“那跟教室不升楼层有什么关系?步步高升是咱学校历来的传统啊,原地踏步多不吉利。”
百晓生挠了挠下巴颏,“这个嘛,我觉得可能是那位新同学恐高?”
“……”
“再或者那位新同学是个吃货,毕竟咱们班这个地理位置去食堂是最有优势的!诶?你们觉得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
易乘风觉得什么步步高升、吉利晦气都不是主要矛盾,最麻烦的是以后跟其他班约球不是站走廊喊一嗓子那么简单了,跟一年级的小崽儿蹲一块儿,烦躁!
“王皇后今天怎么还没来早朝?这都快八点十分了。”
旁边叫李敏旭的男生问,虽说每学期开学第一天的前两节课没什么实质内容,都是班主任给大家做些新学期动员,杀鸡祭旗再灌灌鸡汤什么的,但以六班班主任王坤的性格,出现无缘由的迟到相当于太阳从北边升起。
王老师不到四十,教龄不短也正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对待工作和学生极度热忱,就算不爱学习升学无望的学生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好老师。
王老师单名一个坤字,教英语,坤与queen谐音,她对待自己的学生虽然春风化雨,但原则问题上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硬得起来,相当女王范儿,因此被自家熊孩子亲热地称呼为“王皇后”,她也当班上的孩子是她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们,真心实意地疼着护着。
斜对过一个马尾辫女孩冯婉悦扭头看向他们这一撮,“班长去办公室问过了,王老师接那个转校的新同学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我看你们差不多得了,赶紧安分点儿!”
百晓生赶忙不耻下问,“悦悦公主,知道新同学什么情况么?男的女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有甚特长?”
冯婉悦白了他一眼,淡定地回了俩字儿,“八婆!”
百晓生羞愤地指了指悦悦公主的后脑勺,“嘿——要不是咱班女权之风盛行,男人没有话语权,我非得,非得让你给我讲十道物理题不可!”
“我们又没把你当男的,你仍然是一类公民!”语文课代表丢了本假期作业给他,“你作业忘写名了,一看那狗爬拉就知道是你,还没有易乘风的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