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16)
没有晏总的傲娇光环加身,像个乖巧的小可怜。
易乘风心里打鼓,摸他额头,没发烧吧。
“那有什么不行?”他拿过晏羽手里的空杯子丢进垃圾桶,推他往电梯间过去。
2701门口放了好几个大纸盒箱子,一看就是网购的存粮,易乘风帮他都搬进屋,又逐个打开,分类码到冰箱或者橱柜里。
“我那件旧羽绒服被你扔了?”易乘风从卫生间里转了一圈出来,抽纸巾擦手。
“送去洗衣店了,我没加急,要半个月以后取。”那会儿他肯定回梅川了,“我赔给你新的了,旧的你不能再要。”
易乘风点点头,“有道理,那你帮我捐了吧,正好我这人挺喜新厌旧的。”
“你不去换衣服么?”他摸了根烟打算去露台抽。
“换,我洗个澡,可能时间长点。”
易乘风领教过这个时间长,摆摆手示意他尽管去。
晏羽拿了换洗衣服,在卫生间门口停下来,“易乘风,你今晚不走行么?”
“唔?”易乘风刚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歪头进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羽冲他一笑,“看了恐怖片,一个人呆着害怕行吗?”
“你接着演。”易乘风隔着拉门,掌根撑在门框上,指间烟气袅袅,一副看戏的姿势,同时默默做好了同一条河沟翻船两次的准备。
晏羽看出来他没当回事的表情,这样也挺好,刚刚那句是他冲动了,“你走的话记得帮我带上门。”
他挪到自己洗澡专用的沐浴躺椅上躺好,这椅子是一体成型特殊PP合成材质制成的,有一定柔软度且防水防滑,魏千程去日本出差专门给他带回来的。
特制的可升降花洒呈扁弧形,刚好能将热水均匀喷洒在身上。
水流一寸寸淌过皮肤,温暖了身体,抚慰了精神,也带走了疲惫。
晏羽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缓缓呼出那口只要醒着就提在胸口的一团精气。
他洗好自己,继续冲着水躺在那儿不想动,沾了水珠的睫毛轻轻合上。
耳边只有刷刷的水流声一成不变,外间很安静,和平时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虽然他很希望今天能和以往有点不一样。
易乘风大概已经走了吧?这么好的机会跑路,他怎么可能错过。
晏羽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很沉,一点也提不起力气来,什么都不想做,如果现在他不是躺在淋浴下面,而是一个浴缸,或许他就这样睡着了,溺死在里面。
慢慢慢,用得着慢到这种程度吗?一个小时了还不出来,六十一分钟了!大姑娘上轿似的……
易乘风踩着软底拖鞋蹭到卫生间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嗯?除了水声什么动静都没有,连水声都没有任何变化,这就很不对劲了。
晕里面了?
晏羽家的卫生间是干湿分区,拉门一进去是洗漱台,右手边是马桶,左边较大的空间是浴室,浴室和洗漱间隔着一道浴帘。
咚咚咚,易乘风抬手在拉门上敲了三下,“晏羽?怎么还没洗完?”
晏羽以为他已经走了,突然听见敲门声吓了一跳,笃地睁开眼睛,投过去的视线被浴帘拦住,喉咙一紧没发出声音。
哗啦,卫生间的拉门被人从外面滑开,透过白色的磨砂浴帘,一个藏蓝色的身影隐约可见,易乘风已经一步跨了进来,就站在一帘之隔的地方。
晏羽忙不迭关掉水龙,扯下浴袍盖在身上,哑着声音低低说了句,“就快了,你出去!”
房间里开着暖气,易乘风身上脱得只剩下一套棉质长袖长裤内衣,他听着晏羽声音不太对,“你没事吧,用帮忙吗?”
晏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两手抓着浴椅边缘,头微微从椅背上抬起,蹙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你先出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
一只手缓缓朝浴帘边缘探过来,因为旁边放着轮椅,帘子并没有完全遮严,眼下只能遮住他的人,稍微一拉对方可就什么都看见了。
“出去!”
易乘风的指尖刚碰到浴帘,一个颇有重量的物体嗖地擦着浴帘的边缘飞出来。他反应快,登时抬起胳膊一挡。
大瓶沐浴露撞上易乘风的小臂,瓶身受到撞击和挤压,噗地喷出一汩奶白色粘稠液体,啪叽糊在他衬衣的领口上,贴着皮肤渗了进去,瓶子咣当一声滚落到地上。
“诶?”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易乘风眉毛一竖,“晏小羽你来劲了是吧?刚谁说晚上害怕求我留下来的,你……”
咻——
洗发水也拖着水珠飞了出来,直奔易乘风额头。
他一矮身躲了过去,刚一抬脸,啪嗒,沐浴海绵湿哒哒跟他的左脸来了个亲密接触,混着皂液的水痕滴滴答答落了他一身。
“我艹!”易乘风怒了,“晏小羽你在干嘛?!我是你阶级敌人吗你对我下死手?看我这一身让你弄的!沐浴液、洗发水……好啊,想让我跟你一块儿洗是不是?”
浴帘外的身影开始用夸张的动作脱衣服,呼地扯下上衣,再跳来跳去换着脚拽下秋裤,团吧团吧直接往旁边地砖上一丢,“那我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痛哭流涕的易大风跪在地上:老婆,我错了,以后不管你用多少乳白色液体扔我,我都不扔回去了行不行?我睡沙发没关系,可晚上谁帮你翻身呢是不是?开门啊——
嘬着饮料的晏小羽倚在床上:我不觉得你今晚还扔得出白色液体了,跪安吧——
第11章 10面
“易乘风你滚出去!马上、立刻!”晏羽盯着那道影子,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血气一波波往脸上涌。
如果他此刻拥有一双健康的腿,跑路的速度绝对能够秒杀易乘风。
更加猛烈的一波儿瓶瓶罐罐劈头盖脸飞了出去,也顾不得会不会把人砸伤,其实有些东西还是蛮有杀伤力的,比如浴盐罐子,比如沐浴刷子。
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玻璃碴子乱迸。
易乘风顶着怒火,浑身只一件平角裤头,光着两脚迎着枪林弹雨奋勇向前,唰啦一下拨开浴帘站到浴室里。
搁架上的东西都被晏羽扔光了,仍然没有逼退这个大魔头的脚步,晏羽一把扯过手持花洒,将水龙的水流开到最大,对着易乘风的脸就喷了上去。
易乘风着实没有想到敌人这么狡猾顽强,弹尽粮绝了之后居然还懂得用水攻!
“噗——”他喷出一口灌进嘴里的水,“大家都是男人,你用得着反应这么激烈吗?你是黄花大姑娘吗?这么怕人看!”
易乘风迎着凄风冷雨据理力争,“再闹我可真生气了啊,你别后悔!”
他脸上身上全是水,连内裤也湿透了,像只落汤鸡,炒鸡狼狈。
“出去!”晏羽抡起花洒朝他呼过去,最后的武器,最后的挣扎。
易乘风抬手抓住晏羽握着花洒的手腕向上一拉一按,咣当撞在他头顶的靠枕上。
晏羽手腕酸麻,花洒从他手里松脱,哗啦掉到地上,汩汩的水流蜿蜒成一条委屈的小河。
他用力挣扎,另一手过来想扳开易乘风铁钳似的的手指,同样轻轻松松被他抓住按在头顶制服。
短暂的水攻结束,守方易乘风大获全胜。
晏羽杀敌一百自损八千,他身上盖着的那件雪白毛巾浴袍已经沾水湿透了,挣扎中还滑落了一点,露出他因情绪激动上下起伏的瘦削胸膛。
“现在老实了?闹够了吗?”易乘风轻轻松松一只手就能制住对方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不就是问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吗?要是我什么都看见了,你是不是还得拎着剃须刀割腕,或者拿鼻毛剪自刎?!”
晏羽被他捏着两手按在头顶,居高临下的视野里是他白皙瘦弱的半露身体,久不见日光的肌肤白得透明,隐约能看见下面淡青的血管。他的大臂并没有比小臂粗多少,纤细的骨骼上薄薄地覆着一层血肉,像女孩子一般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