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26)
“唐煊，20岁……”梁千暮浏览资料时，容易无意识地小声嘀咕着，“果然有一副不错的长相，不然周彦淮也看不上。”
一旁的蒋羽然在跟着他的三年里，对于自己领导的这些小习惯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待飞机进入平飞状态，蒋羽然便取出电脑，连接了飞机上提供的无线，浏览着邮箱，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与工作相关的信息。
先前运营部的那些女孩子曾把他拉进了她们私下里建的小群里，原因是看蒋羽然太可爱。虽然理由说不太过去，但是在那些女孩子的软磨硬泡下，蒋羽然最终还是没有退群。
这时，蒋羽然看到了那个小群里，她们正在讨论着的内容。
【A：听说这次Q.I秀的主设计师是姜秋茗哎。】
【B：什么什么？就是那个海归大美女么？】
【A：是她，而且她好像有个很帅很有钱的男朋友！】
【C：真的假的！果然和帅哥谈恋爱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我这种丑/逼的】
【A：我听营销部的孙姐说，后天的第二场录秀，她男朋友好像也会去现场。】
…………
蒋羽然关掉群聊，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小群里的各种八卦聊天内容，他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都只是看看而已。
他朝一旁看了看，凌晨的航班上，大部分乘客都已经裹上毯子稍作休息，而梁千暮，依旧开着照明灯，研究着手中的资料。
等到达公司帮订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梁千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十分艰难地扔下行李，去盥洗室洗漱。当他出来时，发现蒋羽然早已阖衣躺在床上，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梁千暮在被窝里挣扎了好半天，才慢悠悠地起床。做完一切后，看了眼时钟，还早，梁千暮便没有立刻去叫醒蒋羽然。
这时，秀场负责人来了电话，梁千暮拿着手机走到过道内。
“喂，梁导您好，我是秀场这边的负责人，打来电话是想通知您一下，今天下午的踩点以及彩排会在四点左右开始。”
梁千暮在心中记下具体时间，“好的了解了。”
“另外，梁导，今天的踩点彩排，Q.I那里的设计师也会到场。”负责人看了看手里笔记本上所记内容，又补充了一句。
“好。”看来唐煊的那一绊，引起了每一方的高度重视。
挂了电话，梁千暮回到房间内。那边的蒋羽然依旧熟睡未醒，梁千暮隐约可见挂在他嘴角的干涸的唾液。梁千暮在心里使了个坏，他在手机上调出了先前在公司里时的午睡起床闹铃，放到蒋羽然耳旁。
“来了来了！！——”果然，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蒋羽然立马醒过神来，眼神里又带着些手足无措。
在他疑惑的目光里，梁千暮笑着关掉了手机里的音乐，“来了就快起床，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
带着睡懵脸的蒋羽然在酒店餐厅里随意吃了些自助早餐，两人便在路旁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朝着秀场前去。
负责人似乎没想到梁千暮会到的这么早，正坐在舞台上发呆划水，余光看到入口处来了两个人。一开始他还没放在心上，想着才不到三点，再定神一看，这不是公司总部派来的梁导么！
吓得他赶忙从舞台上跳了起来，随手整理了下出现褶皱的西装。
“梁导，没想到您到的这么早……哈哈哈……”
梁千暮远远地就瞥见了负责人偷懒的场景，一来还没到工作时间，二来这个负责人只是外包的职工，他自然是不会管这些小事情。
“模特呢？”他发问。
负责人带着他朝着后台走去，“都在化妆换秀服，一会等设计师到了就可以开始了。”
梁千暮点头，“先带我去见见他们。”
这次时装秀，既有男性板块，也有女性部分。有一些老牌模特早已和梁千暮合作多次，这一次见了面便点头示意；也有一些今年刚刚被模特公司签约的新人，虽然没见过梁千暮，但从他一进门就被他那附带的气质所震慑到。原先有些闹腾的后台，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唐煊。
这个盯着一头括号刘海，将发色漂染成栗色的男孩，见梁千暮走来，也依旧是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你就是Berry？”梁千暮停在他的眼前，唐煊属于标准的男模身高，同自己比起来，甚至还略高一些，自己看他，还需微微抬头。
“是啊，是我，怎么了？”唐煊视线微微垂下，直视着梁千暮的眼眸，尽显目中无人。
梁千暮笑道，“没什么，告诉你一下，今后两天好好表现，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唐煊不屑的“嘁”了一声，他勾了勾嘴角，“谢谢你啊大导演，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梁千暮正欲回头走向别处，听到这句话，他收住脚步，回过身，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对着唐煊说道。
“你知道就好，另外，还希望你知道，走后门在我这里不管用。”说完，他便收回视线，没有再在唐煊身上浪费任何一秒钟，“好了，差不多开始干活吧。”
他甩下一句话，便进入了导播室，留下一群方才偷懒划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着。
梁千暮听到了导播室外传来的各种声音，知道除了唐煊以外的模特都开始逐步进入了状态。他理了理西装上的领带，从桌上取过耳机，装备完毕。
“姜小姐好。”
还未出门，梁千暮便听到了后台许多模特打招呼的声音，心中猜测，或许是Q.I的设计师到了，自己也该出面打上个招呼。
刚拉开门，梁千暮的视线还处于游荡状态，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后台的三张新面孔。
其实只有一张新面孔，另外的。
一个是瑞宸建筑的首席设计师林久彦。
另一个，则是林久彦的助理，顾岑。
其实人生就是在不停地循环，三年前梁千暮失去了他的挚友，就在今天，仿佛一切都一并回到了当初的起点。
也许从今天开始的，又是一段新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开始会关联到同系列文《至此无言》哦！
虽然这是尘砚的黑·历·史
☆、变化与变故
同顾岑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梁千暮便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这三年里的巨大变化。
他的眼神不再是被阴戾与无望充斥着的浑浊，梁千暮看到了其中的清澈透明。顾岑身着黑西装，发型被好好地打理过了，用发胶一笼统地朝后梳着，不再是曾经的那种凌乱。他手中拎着文件包，静静地站在林久彦的身旁。
似乎每一次的重逢，都像是一场意外。在这拥挤的秀场后台，梁千暮与顾岑沉默地对视着。
林久彦只是淡淡地往梁千暮所站之处瞥了一眼，打破这沉寂的，则是拿着衣架整理自己作品的姜秋茗。
“有人么？”她发现了其中一件衣服稍稍出了些小问题，奈何那件成衣过长，装饰物数量也有些多，她一个人无法托住它，“梁导，可以过来帮我搭把手么？”
梁千暮回过神来，他走到姜秋茗跟前，伸手轻轻托住那条长裙的下摆，“这样可以么？”
姜秋茗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应急用的针线盒，当机立断开始修理成衣，“可以。”
身旁的两人安静地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梁千暮整个心都被吊了起来。现在，他浑身上下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顾岑正站在自己的身旁，甚至细化到他呼出的气息。
只不过是线头松垮问题，姜秋茗却处理得十分仔细。在确认过完全没有失误后，姜秋茗才将这件成衣交给了一旁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
“还好检查了一下，”她转过头，对着林久彦娇嗔道，“要不然，又该被我爸念叨了。”
她面对林久彦的态度，与面对其他人的，仿佛天上地下。
不过这些都是梁千暮管不着的事情，看上去两人也的确像是男女朋友的样子。别过头，顾岑仍旧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主动开口的还是他，似乎沉默这一点在顾岑身上，依旧没有改变。
“嗯。”顾岑微微点头，神情却几乎没有变。
梁千暮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正好这时，身后的秀场负责人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见他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