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拾钦看了看云凌,觉得她在奚弘谦死后第三年嫁给何丰的事,就不单纯。
云凌跟奚树辞也不再隐瞒,“把你丢给爷爷奶奶,嫁给何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心痛的决定,可是我太爱你父亲了,他这样死,我不甘心。何丰是市商协会的,他的哥哥何帆当时是副市,在他身边,能看得清上面整个关系脉络。”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完结章】
岳拾钦看着奚树辞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对着云凌摇了摇头,云凌知道她不该说这么多,更多的话在嘴边硬生生顿住了,脸上的泪像回南天的玻璃,怎么也擦不gān,“妈妈今天跟你说这些,是想请你原谅妈妈,我从来没想过,我一意孤行到最后,揭开你爸爸受害的真相,代价是危及到你。”
“妈妈,我累了。”奚树辞觉得太阳xué跳着疼,他为了分散注意力,伸手去拿水杯,岳拾钦忙替他试了下水温,添了点热水,“别动,我来。”
他就着岳拾钦的手喝水,云凌起身出了门。
奚树辞抓住岳拾钦的手,在云凌面前极力掩饰按捺的情绪终于崩溃了,甚至哭的有点喘,“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过我爸爸,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记得他教我走路,教我说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爸爸这两个字。你见过他么?”
岳拾钦依稀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岳郎带他去过古街,岳郎和奚弘谦在屋里谈话,他和两岁的奚树辞在院子里摆积木。奚弘谦笑起来很好看,文质彬彬,不像岳郎棱角分明的相貌,他们临走的时候,奚弘谦抱着奚树辞说:“宝宝乖,跟你小岳哥哥再见。”
奚树辞在古街上同邻居之间的熟稔亲近,像极了奚弘谦。
岳拾钦把他揣进怀里,按了下chuáng头的护理呼叫器。医生进来的时候,看了眼奚树辞的状态,低声跟护士jiāo待了几句。
岳拾钦哄着他吃了药后渐渐睡了。
医生在病房外数落岳拾钦:“你们这些家属,都怎么回事,有什么不能等出院了慢慢说?”
这么多年为了奚弘谦隐忍的云凌,在看到奚树辞像奚弘谦当年一样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她太迫切的想解释这一切伤害的罪孽。
她趴在奚树辞病chuáng边嚎啕大哭,为了奚弘谦,为了自己这二十多年,为了奚树辞这场被母亲一手造成的无妄之灾。
岳拾钦把她扶到休息室,回来守着奚树辞。不在局里,很多情况他没法立即跟赵成南或者岳郎当面求证讨论,只能通过社jiāo软件和电话来来回回的猜测。
镇定药效下的深度睡眠时段过后,过于真实的痛感和模糊的焦灼感,使他陷入一种无法清醒也无法沉睡的状态。岳拾钦足足叫了他十几分钟,甚至要请医生继续给他打镇定剂,奚树辞才浑身从水里捞出来似得,睁了眼。
岳拾钦快疯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奚树辞不那么煎熬,奚树辞看着他眼里几乎泛出血丝,“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岳拾钦摇摇头,笑说:“我带你去楼下花园逛逛吧。”
奚树辞嘴角艰难地扯出个笑“嗯”了一声。
岳拾钦推着轮椅,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话:“宝贝儿,这花园还没我们家院子好看。”
奚树辞伸手捏了一朵牡丹花瓣,“嗯。你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家里的牡丹和郁金香都要凋了。”
“不急着出院,你要想看家里的,我明天一早回去剪几支来。”
奚树辞拉住他:“你偷偷也带我回去吧。”
岳拾钦笑了:“那不行,这跟逃课一样,给逮住了,老师批一顿,家长揍一顿。我不gān。”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批被揍了。”
岳拾钦弯腰,嘴唇几乎贴着他的侧脸低声道,“那咱说好,我顶着被揍的危险带你回去,你以后得报答我。比如……”
说到最后,为了不那么不要脸,只能对着奚树辞的耳朵说。
奚树辞听不大懂,眨了眨眼,觉得岳拾钦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趁病打劫,十分乖的答应了。
后来,奚树辞才知道,大约岳拾钦的字典里,不存在脸皮两个字。
早上七点半,护士会来进行日常的体温血压测量,八点的时候,医生会来根据情况开处方,接下来就是一整个上午的吊瓶。
岳拾钦算了时间,早上六点带着奚树辞回古街,六点多的时候,奶奶出门买菜了,爷爷提着鸟笼去湖边遛弯散步,岳拾钦笑说:“我以前逃课就没这么顺的。学霸加持就是不一样。”
奚树辞指着一株红huáng相间的郁金香:“这个好看。”岳拾钦蹲在花圃旁边,把他看上的小心翼翼地剪下来放进备好的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