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503)
“你就这么跟警察说的?当警察傻子?”
“我知道有漏dòng,可副校长说他们已经打点好了。
再说,我能不答应吗?出了这事儿,我的工作眼看就要不保,以后还要靠这层关系保住饭碗。
所以他让我说谎,我当时就答应了,他给我钱,我也就收了。没想到就是这一块出问题了。
收了钱,跟警察说谎,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包庇。我就这么判了一年多,哎!”
闫思弦突然问道:“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
“什么?”
纹身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那个被欺凌,jīng神出了问题的女生,你后来关注过她的情况吗?”
“哪儿顾得上啊,我这边刚一进去,老婆就把离婚协议送牢里去了,孩子也被她丢给我妈,她算是铁了心不跟我过了。
我爸原本身体就不太好,三高,被这事儿一气,瘫了,就剩半条命,我妈一个人,又要伺候我爸,又要照顾孩子,还得操心我的官司。
就半年啊,家不像家。
本来想着我出来了,就算不能当老师,年轻力壮的,总还有点力气,去搬砖头也能减轻家里负担,可惜我爸没熬到那时候,我出狱前一个礼拜,老爷子突然病危,脑溢血走了。”
听着这一家子的不幸,闫思弦也不免唏嘘。
毕竟犯错的是儿子,两个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却要跟着受罪。
可是世上那儿有公平呢?
闫思弦问道:“我看你的纹身,你喜欢当老师?”
“当然了,工资稳中有升,每年寒暑两个长假,谁不喜欢……”
闫思弦算是知道了,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呢。
说起往事,不免忧伤。纹身哥从口袋里摸出了半包烟,他点了一根,冲闫思弦晃晃。
虽然可能性极小,但闫思弦还是担心烟有问题,便摇了摇头,“我戒烟呢。”
纹身哥自己默默抽了起来。
“我不该来这儿的,可这两年家里过得太苦了,光我爸一个人那点退休工资,根本不够,我爸的丧事还是借钱办的。
我是为了钱,鬼迷心窍了,才来这破地方的……”说着,纹身哥竟有了哭腔,“哎……万一回不去,我妈也活不下去了……”
纹身哥的讲述,让闫思弦基本确定了三件事。
第一,又是社会不公造就的jīng神病人;
第二,又是要这些法律不曾制裁或者制裁力度较轻的人的命;
第三,纹身哥的情况只是个缩影,其他被骗上岛参加比赛的人,恐怕也gān过什么把人bī疯的缺德事。
综上,岛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复仇。
但闫思弦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刚刚那个叨念着亚圣的哭包算怎么回事,他似乎是个jīng神病人。
为什么jīng神病人也在这场杀戮之中?
如果这一切是为了所谓的公道,难道不应该保护那些已经很可怜了的人吗?
闫思弦一时想不明白,可他想到了那个词——净化。
对受了莫大不公平待遇的jīng神病人来说,这是某种净化仪式,对这些做下亏心事的人来说,是杀戮的竞赛。
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闫思弦没法再深入地想下去了,因为远处有了人声。
并不是说话声,而是急匆匆走路的声音。
沙沙沙——
三个人在赶路。
脚步由远及近,不久闫思弦便看到了他们。
他们穿着同样的绿色劳动布衣裤,宽松肥大,看样式倒有点像医院里的病号服。
和之前那哭包的衣服一样。
不同的是,这三人身上都沾了血,脸上、手上也有血。
他们神色有些兴奋,并不刻意掩藏脚步声,甚至似乎还在刻意用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声音,似乎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
待他们走近一些,闫思弦听到一人开口道:“应该没问题了吧?”
有人接话道:“咱们有三个人,应该保险了。”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道:“两个了,还差一个。”
他转过半边身子,对那一直没开口的人道:“兄弟,放心,咱们肯定是互相帮忙的,等下一定找一个人让你杀,咱们一起完成净化。”
“是啊,亚圣会平等保护咱们每个人……”
闫思弦明显感觉到,在那人说出要杀人时,纹身哥咽了下口水。
怕啊,再凶神恶煞的人,到了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也怕啊。况且,纹身哥骨子里还是个怂货。
闫思弦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纹身哥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岔子。
他暂时的确没出岔子,问题就能保持多久呢?
因为那三人也看中了眼前这片灌木,打算在这里隐蔽,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