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41)
“哎哎哎,谢谢您。”闫思弦感恩戴德。
“去方便吧,不准关门。”
“是是是。”
出了卫生间,山羊胡带着闫思弦去了趟便利店,还给他也买了一碗泡面。
“我不亏待你,”山羊胡道:“原本我们只管接人,不管饭,你算特例。”
“谢谢,谢谢。”
一万多一碗的泡面,闫思弦决定,他要吃得一滴汤都不剩。
颠簸一路,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亚圣书院。
书院的铁皮大门看起来格外冰冷严肃,若不是门上有油漆草草刷出来的“亚圣书院”四个大字,闫思弦还以为到了监狱。
进门前huáng板牙要求闫思弦将手机、钱包等随身携带的物品jiāo出来,并不怀好意地笑道:“先关几天禁闭,你可以在禁闭室随便闹腾。”
后半句他没说完:
我的拳头会让你知道闹腾的后果。
闫思弦看向收了他好处的山羊胡教官,山羊胡全程不看他。
呵呵,是禁闭,竟然不是电击?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好点。
闫思弦低头看着脚尖,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色。
第33章 非正常少年矫正中心(1)
渴。
正值盛夏,禁闭室里至少有40度。
嘴巴像一口枯井,闫思弦使劲抿了几下,想挤出一点口水润润喉咙,失败了。
臭。
吃喝拉撒都在五平米见方的局促空间,空气里味道浓稠。鼻腔内的嗅觉细胞纷纷炸裂,以死摆脱煎熬。
黑。
空无一物的禁闭室,没有窗户,没有灯,唯一能算得上物件的,是一扇通往外界的防盗门。
门上有个猫眼,白天能透出一丝微光。
闫思弦躺在肮脏的地上,像一只被困在火柴盒里的蟑螂。
他听到响声,有人打开了防盗门下方的方形小dòng,送进来一杯水,以及一碗——不知是往米饭上浇了什么菜汤的饭。
闫思弦抓起塑料勺,大口吃饭,几分钟后,连碗底的菜汤都被他舔得gāngān净净。
吃完饭,他小口小口地将水送进喉咙。
水里有股漂白剂的味道,显然是直接从水管接的自来水。对闫思弦来说,这就是救命的甘露。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攫取水分,很快一杯水就被瓜分gān净。
更渴了。
一刻钟后,杯碗被收走,门上的小dòng关闭,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恍惚能听到门外教官们的对话。
“什么情况?闷蛋一个?”
“就是啊,我也纳闷儿……”敲打饭盆的声音响起,“就这猪食,进来的哪个不得绝食几顿?他倒好,次次都吃得一粒米不剩。”
“留意着点,别是警察混进来摸咱们底的吧?”这句话压低了声音,闫思弦听得并不真切。
“切,一个毛头小子,再说了,天塌下来校长扛着,咱们怕啥?”
教官们大概是不想让被关禁闭的学生听到他们说话,很快没了声音。
……
闫思弦重新躺下,他的手边是白灰墙,墙上被他用指甲抠出了七条凹痕。
这是他关禁闭的第七天,闫思弦估算了一下,身体脱水,他还能再忍一天,顶多两天。
好在,墙上的凹痕由七道变成九道时,门终于开了。
门是突然打开的,眼睛尚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凉水已经兜头浇了下来。
水!
闫思弦顾不得许多,拼命往嘴里灌水。gān裂的嘴唇崩开数道伤口,鲜血直流,却让他觉得无比畅快。
一名教官上前来扒他的衣服,不断咒骂:
“猪猡!”
“脏狗!”
没什么比让一个人赤身luǒ体更能击垮自尊的了,闫思弦在一本心理学书籍上读到过这一理论,击垮然后重塑,旧时疯人院常用的手段。
另一名教官手执一截软水管,粗bào地冲他浇水,仿佛冲洗的是一辆车、一把农具、一件脏衣服。
闫思弦拼命搓洗身上的皮肤!下次能把自己洗gān净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洗着洗着,他听到了对门的动静。
闫思弦循声瞄了一眼,一个赤luǒ的背影,高,所以显得很瘦,但能看出来,很结实。
也是今天出禁闭室吗?……那他是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被关了多久?——或许比自己还要久。
闫思弦不敢多看,因为眼中所见与自己的不堪和羞耻如出一辙。
少年却回头看向了他,冲他一笑,娃娃脸笑出了酒窝,头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仿佛隔海跨山的两人瞬间近在咫尺。闫思弦低头,他来这里寻找真相,不需要jiāo朋友。
……
纵然天热,凉水长时间冲洗依然让闫思弦出了一身jī皮疙瘩,直到他开始瑟瑟发抖,教官终于停了水,丢给他一身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