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363)
盗dòng另一端,闫思弦的表现的确对得起吴端的信心,可他所面临的难题并非一个陈水火那么简单。
盗dòng坍塌的瞬间,眼见陈水火又要开枪,闫思弦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手脚并用地逃命,又在逃命的间隙抽出一只手来开了枪。
这一切,全是凭借危难时刻人类求生的本能,他的大脑甚至都有些跟不上身体的反应,而空白了一刹那。
就在这一刹那过后,闫思弦看到陈水火的屁股中枪,瞬间炸开了一片血花,同时,一颗子弹穿进了他的肩膀。
闫思弦只觉得左肩受到一股巨力冲击,使得他向前冲的身体都顿了顿。
可他不在乎。
看到陈水火再也跪不住,终于扑倒,回手捂着自己屁股上的伤,枪也脱了手,闫思弦心中说不出的快慰。
他依旧小心地端枪指着陈水火,爬上前去,先捡了陈水火掉在一旁的土制手枪。
此时的陈水火已经昏倒,不省人事。闫思弦给他带上了手铐。
就在闫思弦打算想办法回身检查一下盗dòng塌陷处时,他听到前方传来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令他毛骨悚然。
因为耳钻子追赶众人时,也是这种声音。
第265章 盗墓chuī灯(23)
闫思弦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贴身口袋,口袋里装着文佳给的雄huáng粉,可他只摸到一小团硬块。
这身衣服跟他一同入水——还是两次,之后他昏迷,曾有刑警帮他脱下来烤gān,再加上连番赶路出汗,雄huáng粉便结成了一个小指粗的长条硬块。
这东西还管用吗?
闫思弦将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大不如从前。
手电光照到的地方,耳钻子的先头部队已经三五成群地杀来,来势汹汹,闫思弦和陈水火都受了伤,血腥味令耳钻子异常兴奋,它们高高翘起尾刺,仿佛随时准备往猎物眼睛里钻。
闫思弦几下爬上前去,想要将陈水火拽起,他清楚,两人若是被虫群堵在盗dòng,就死定了,唯有趁虫子尚未将路堵死,一鼓作气冲出去,才能博得一丝生机。
偏偏此时陈水火昏得沉,怎么都不醒。
独自逃命,能活下来的几率已经很低了,要是再带上这么个伤员……
闫思弦越过陈水火,向前爬了几步,又一咬牙,退了回去。
“奶奶的!”
他大骂一声,拿腰间的绳子胡乱在陈水火腋下兜了个绳环,将人套住,拖在身后,使出浑身力气向着耳钻子越来越密集的dòng口爬去。
“你丫练过千斤坠啊!”闫思弦大骂道:“死狗一样!”
他唯有这样给自己壮胆。
盗dòng低矮,爬起来本就费力,再拖一个人,闫思弦几乎是一寸寸地往前蹭,手电掉了,闫思弦也顾不上去捡,绳子勒得他腰腹部生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爬到dòng口。
狭窄bī仄的环境却丝毫不影响耳钻子行动,眨眼间它们已是密密麻麻在盗dòng上爬了一层,紧接着便是一个摞一个,相互拥挤、踩踏,大有要用身体将dòng口堵死的意思。
又向前爬了一米来长,远处,耳钻子已将去路堵死,近处的则爬到了他身前,到处都是蠕动的甲壳,仿佛置身虿盆酷刑之中。
闫思弦终于放弃了爬行。
他后退一步,来到陈水火身边。
人之将死,警察和凶犯其实没什么区别。
“兄弟,没想到是咱俩作伴。”
闫思弦苦笑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盗dòng塌陷的地方,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我死后疯狂摇头的样子,八成能承包一支队一整年的笑点吧。
这么一想,闫思弦嘴角便不由自主向上勾了勾。
很害怕,怕得浑身颤抖,láng狈不堪,可他始终保持着向上勾起的嘴角,似乎这样就不太害怕了。
有虫子爬上他的膝盖,闫思弦已不在意被尖锐的虫足刺破皮肤。
刺痛感向着他的腰腹延伸,眨眼就要没过胸膛。
他颤抖地等待,等待着虫子钻进眼睛。
不会疼很久吧,听说只要中枢神经损坏,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痛恨这等待,既然要死,就不能来个痛快吗?
来吧来吧……来……嗯?
闫思弦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耳钻子并没有朝他眼睛攀爬的迹象,而是急匆匆地越过他,向他身后爬去。
他的腰腹和腿埋在虫堆里,下身几乎没了知觉,他不敢动,只奋力转头去看身后。
这一看,闫思弦愣住了。
如果说在树林里见到这些凶虫是惊险,那么眼前的这一幕,绝对称得上诡异。
只见无数耳钻子钻到陈水火身下,将昏迷不醒的陈水火抬了起来,稳稳挪向了盗dòng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