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201)

关捷意见不同:“他都不要脸了,你觉得他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吗?”

路荣行实话实说:“他要是不在乎,那还真是他的本事,你也可以让你姐不要在意,可你觉得她做得到吗?”

要是做得到,她就不会用一种想要剁掉的眼神看自己的腿了。

所以到头来,杨垃圾的心态居然成了让人不得不服的地方,想想也是醉了。

关捷沉重地叹了口气,突然往后一躺,头和胳膊分别挂在了椅子上,仿佛一具瞬间被现实KO的尸体。

他先在心里骂了一句“尼玛”,接着用倒垂的视角看着靳滕,一副刚被世界以痛吻完的衰样:“老师,是不是以后再碰到这种人,我除了自认倒霉和躲着他走,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靳滕滋完水,提着带嘴的水壶走过来,笑着说:“你这个问题提得怎么这么消极?”

关捷满头雾水地“啊”了一声,尾音明显上翘,是个疑问句。

靳滕拉了把椅子,在他俩不远处坐下了,有点好笑:“上次你碰到杨咏彬,不是他比较倒霉吗?你又没有吃亏,在这儿装什么小可怜。”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条件,你会和杨咏彬成为好朋友吗?”

关捷吊得脖子有点重,撑着椅子坐起来了,撇了下嘴说:“不会。”

他对杨咏彬的第一印象就比较一般,他选择和刘白做朋友,刘白又帅又能干。

靳滕一脸“你看”的表情:“所以说正常情况下,你们连朋友都当不成,根本不会有多少交集,你既不用倒霉,也不用躲着走,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你要弄清楚,这是你姐姐的问题,不是你的。”

关敏的自卑和自我贬低,并不是杨咏彬突然造成的,它们本来就是压在骆驼背上的稻草,杨咏彬只是新添的一把。

虽然之前是打着欺骗的前提,但她既然愿意开始那段感情,就说明杨咏彬有吸引她的地方。

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靳滕温和地说:“不过咱们也可以跟着反思一下,有时候别人的某些话,为什么会让我们觉得那么刺耳?是话的攻击性太强,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小捷,我就拿你姐姐这事打个比方,可以吗?”

他不可能有什么恶意,关捷放心地说:“可以。”

靳滕笑了笑:“杨咏彬说他不选关敏的四个点是,普通、穿的土、花钱抠和腿有毛病。”

“可我们先跳出他们这个状况,单独看这几个评价,贬义真的有那么强吗?”

“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这个没什么,而且个人看法,我觉得关敏长得挺好看的。”

“再说穿得土,条件一般的家庭没办法,要是在自己还没挣钱的时候就穿得很时尚,那就有点为难父母了。至于这个抠,小捷,我觉得我俩花钱都挺抠的。”

关捷没有反驳的经济基础,惨淡地点起了头,他不是抠,他是没有钱。

路荣行不想被孤立,他是有点小储蓄,但也不怎么买东西,发自内心地表了个态:“我也是。”

关捷伸着脚,蹬了下他的椅子腿,一副驱逐鞑虏的架势:“你个土大款!不要跟我们套近乎。”

路荣行不屑一顾:“我要是听你一个小抠的话,我还当什么大款?”

关捷捡了颗豆子去砸他的头。

路荣行偏头躲开了,在空中多飞了一会儿的青豆落到水池那边的地上,欢快地弹跳了几下。

靳滕一边看他们无聊地打闹,一边说:“前面三条,字面上其实没有特别强的侮辱性,而且也有一定的真实性。腿这一条不用说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既然基本都是实话,为什么会让人这么挫败?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你姐姐自己不愿意接受和正视这些事。”

“她可能希望自己非常优秀,希望自己四肢健全,有希望当然不是什么坏事情,但期望和现实的差距要是太大了,就会落空,次数多了人就会自卑。”

关捷觉得可能是这样。

关敏的腿上有些静脉曲张,青筋交汇的点上鼓着一些小包,其实不太明显,但她从来不露腿,短裤下面必配丝袜。

还有家里墙上的奖状也是,要是有个学期号没连上,那阵子她就深更半夜都在写作业。

她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一直绷得像个快炸的气球,这次被杨咏彬戳了一针,估计心里是炸开了花。

靳滕看着是在聊关敏,但其实是在说给他们俩听。

这两个学生被他带得像儿子一样,靳滕啰里啰嗦的,总是希望他们能更豁达,活得更自由一些。

他说:“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卑的点,我也有,虽然改变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每个过来人都能肯定,不改更加不好过。”

“要是没有意外,人这一辈子在自己看来,还是挺长的,会遇到很多的人、听到很多的话,人事物不可能样样都是合你心意,所以不要把自己高高地挂在天上。”

“但也不能钻到地底下去,自卑和自负中间的那一点才叫做自我。”

“咱们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放下那些没用又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接受它,人只需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够走遍天下了,不需要样样都强。”

“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别人否定一句,就觉得他说的金科玉律,不听不行,有道理反省一下,没道理不要理他。”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做别人手里牵着的羊,谁拽一下,你都跟着他跑,这样没有重心,以后会立不稳的,知道吗?”

只有靳滕才会跟他说这些,关捷趴在椅背上,心里洋溢着一种信任的温情,他慢悠悠地点着头,和路荣行异口同声地“嗯”了一声。

室外春天的气息一天浓过一天,地上的草茎和树梢的叶芽拉长舒展,透着一种嫩生生的黄绿。

高考的倒计时已经递减地计到了50天,在不断加压的备考气氛中,市里宣传的热火朝天的文化周也渐渐逼近。

剧组定做的服装和道具都到了,路荣行星期六来试过一次,袖子因为短了点,有点肋手臂,得拿出去改。

但上身的效果非常不错,刘白觉得他可能是这一屋子里最适合穿古装的,书生和大侠的感觉都有。

但是关捷没看到,化竞预决赛的考试时间下来了,就在表演晚会过后一周的4月27号。

老明哥暂停了无机的课程,带着班上7个有资格的开起了小灶,老规矩脱课加补不说,还带出去和别的学校一起搞模拟考试。

关捷在模拟的考场碰见了杨咏彬,仇恨的力量实在有点大,一共考了三场,他输了两场,但赢的那一回分数不止超过了杨咏彬,顺便把大佬也超了。

嘚瑟和小肚鸡肠,让关捷专门从杨咏彬面前“路过”了一下,并且心里毛虚虚地说:“你都高三了,就这个水平啊?我觉得你的预决赛可能悬了。”

杨咏彬还记着他那一拳头,离他一米多远,对于这次考试也十分不满意。

虽然他不是全力出赛,但隔着两个年极差,这个结果有点侮辱人,比那天挨打还不爽,因为物以类聚,他和关敏有点相像,都是优越感很强的人,心里根本不屑于承认,关敏这破弟弟是个天赋型的选手。

杨咏彬气得要死,单独对他也懒得装风度了,表情有点狰狞地说:“你不过就是赢了一次,说这种大话是不是太早了?”

“那我来说吧,”刘谙神出鬼没的,这会儿突然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用了一个肯定句,“你都高三了,却只有这点水平,你的加10分,怕是拿不到了,回去专心准备高考吧,别整天想着走捷径。”

这个鄙视的资格她还是有的,因为这三场考试,她的分数都比杨咏彬高。

杨咏彬以一敌二,亏得有点喘不上气,又不想看见他们,想了想钻进最近的教室,“哐”的一下摔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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