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之少年行(13)
“临行前,李坎先生给了我一囊酒,他说,等我们和公子能酿出一样的美酒来再去想报仇的事。”管芦说着从身后把酒囊解下,打开塞子递给了东方蒙。
东方蒙闻着那醉人的酒香,还是琢磨不透为什么如此紧要关头,李坎要让他们来学酿酒。
“对了,李坎先生怕公子不明白他的用心,还特意说让我捎一句话给公子。”管芦说着便背起临行前李坎说的那番话来。
“《酒经》云欲酿好酒,须得先有好曲,好器、好水,好粟,好风,曲、器、水、粟四者固不易得,但却唯是好风难求。愿公子能得天赐好风,早成佳酿!”管芦背诵道。
“李坎先生还说,若是公子能酿成佳酿,以公子的聪慧定能从酿酒之法中悟得制胜之法。”鱼娘在一旁补充道。
“可是管芦,若是我一辈子酿不成好酒,你岂不是要一辈子要和我留在这里不能返回齐国了?”东方蒙问道。
“那我就一辈子陪公子在这里酿酒好啦,我和小彤说好了,不论天下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和公子站在一边!”管芦冲着东方蒙笑道,他口中的小彤,指的自然就是鱼娘。
东方蒙听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背过头去,低声说了句,谢谢。
为了学习酿出好酒来,东方蒙带着管芦和鱼娘寻访了酒泉村里一位年长的酿酒大师,跟他们吃行一处,从如何选酿酒的地缸、如何挑选一粒饱满的粟米起,一点点的慢慢学起。
酒泉村是韩国境内的一处水乡小村庄,村中以出产一种名为“泉酒”的村酿而知名各国。
东方蒙和管芦跟着酿酒大师上了年岁,身体状况不佳,所以常常是每日只有半日教他们学习酿酒,剩下的半日,东方蒙和管芦差不多就是坐在船上浪掷时光。
听听船娘们很乡野、却又透着娇嫩的野调歌声,两人对着青山绿水懒散的喝上一杯。
有时候管芦把船驶到偏僻人少的地方,他就怂恿着东方蒙和他一起跳到水里去抓鱼、摸螃蟹,东方蒙渐渐从一个旱鸭子变成了一个不惧水的人。
转眼,东方蒙和管芦已在酒泉村住了约有半个月,他们师从的那位酿酒大师对这两个新收的弟子甚是抬爱,一次趁着酒兴,当众决定要把他最为宠爱的孙女香曲许他们给其中一个。
喝醉后,东方蒙和管芦两个人坐在墙根下。
管芦向东方蒙问道,“蒙,你喜欢香曲吗?”管芦知道这半个月来,他们耳边虽然从未听到任何关于齐国的消息,但是在东方蒙心里并未真正将齐国的事放下。
“一个乡野女子而已,我知道你禁的太久了,早就想找个女人,可是脸上还要装的很正经是不是?”东方蒙向管芦取笑道。
“难道你不是,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直想的是男人?”管芦坏笑道。
“也不过只能想想而已,管芦,你就放心的娶香曲吧,我没兴趣和你挣。”东方蒙大方的说道。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我娶了香曲,蒙你能不能牺牲一下娶了小彤,小彤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怕如果我娶了香曲,她会受不了的!”管芦脸上蒙起一层忧郁说道。
“你不是已经和她说清了,她是你的亲妹妹,怎么还会对你有那种想法?!”东方蒙反问道。
“其实,我是怕将来如果我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我想如果她嫁给了你,你就能帮我照顾她了。”管芦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不是一心想娶香曲的,怎么突然想到死了,你的想法可真荒唐古怪!”东方蒙口中嘀咕道,醉意已向头顶,人困乏极了。
“其实,我是想,今天我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替公子你娶香曲,将来,我可能就要把命也为你牺牲了,我的想法一点都不荒唐古怪!”管芦也嘴里嘀咕着睡去了。
第22章 第 22 章
“费,你跪下!”李坎咳嗽着说道。
秋风一乍起,李坎咳嗽的老毛病就不请自到了,每每都准时的很。
治咳嗽的药方李坎自己也能开出十几种来,无非是把那棕黑色苦涩的汤汁从深秋一直喝到初春,因此,在李坎心里老觉得冬天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汁子味。
这咳嗽的病要治好大概是不可能了,李坎少时遇到过神医济康,济康给他诊断过后,叹息一声道:“你伤的那次,身体亏的太狠了,怎么补也无济于事了,若是你以后一直生活在温润的南方,再捎佐以汤药,顶多折上几岁寿元,终究也无大害。”
“若是我要住在寒冷干燥的北方呢?”李坎苦笑着问道。
“不是我信口胡说,你这病要是在那苦寒干燥之地,除非你这身子骨再回炉再造一次,恐怕你这顽疾是一年重似一年……”神医济康的话说到此处就顿住了。济康心里一直以为,断人生死是阎王的死,医者不该多此一举。
公子费极不情愿的跪倒在卫盾面前,要向卫盾下跪行礼,公子费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公子费对卫盾的仇恨之心绝非一日,可是若不跪,又见李坎咳嗽的难受。
“费,以前你不是总想跟我学剑,但是,我年少时受过重创,现在已不适于再动刀兵,卫盾的剑法与我师承一门,你如今拜他为师,与跟我学是一样的。”李坎说到此处,望了卫盾一眼,咳嗽的更明显厉害了。
卫盾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来,李坎的那次受创,与他也有不少干系。
行完了拜师礼,卫盾上前扶起公子费,李坎松了一口气,一桩心事总算了了,一来公子费可以向卫盾学些精妙的剑术用来防身,二来,他二人若有了师徒之分,将来有关公子费的事,卫盾总不能不帮扶一把。
“李坎,你今年的咳嗽怎么这么厉害?!”公子费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猛的从秦国到韩国,大气候变了,一时不适而已。”李坎惨淡的笑道,接着咳嗽的更厉害了,便摆手示意公子费不要再问下去了。
其实李坎知道,他这咳嗽的顽疾今次发的如此厉害,不过是因为那次在东方蒙的车内动用内力亲手接了一只袖箭的缘故。
“好事,好事!”羊羹从门处冲进来激动的说道。
“高云刚打听来的消息,长公主刚托人把神医济康请来为韩王诊病。高云说那神医济康有起死回生之能,若月公主的病他一定能治好。”羊羹说道。
“神医济康果真来了新郑城?”李坎微微一笑,心内一喜道,他的病,也许只有济康还能想出个补救助的法子来吧。
“不过,高云说这个神医济康的诊金要的很是离谱,要什么千年雪地参,万年犀牛角之类的世间稀罕罕见之物才能请的动他,因此高云正在新郑城里到处踅摸,想找几样能打动神医济康的东西出来。”羊羹说到此处,又觉得能请来神医济康的机会有些渺茫,世间那里就有许多千年雪参,万年犀牛角之类的。
“难得高云如此费心了,不过要请神医济康,别人或许要找什么雪参、犀牛角的,可是他若是给我李坎诊病,一封书笺,一挂咸鱼就足够了。”李坎说着,便亲自从鱼肆里挑了一挂咸鱼下来递给羊羹,催着他去请神医济康。
羊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挂咸鱼,不知该去该留。
卫盾在一旁看着羊羹的为难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笑道:“你就放心去吧,那神医济康要是见了这白毛李坎的信,保准看你带的这挂咸鱼比什么雪参、犀牛角的要稀罕的紧!”
羊羹听完卫盾的话,到底心里还是摸不请卫盾是在调侃他,还是在奉劝他。
羊羹愣愣的离开了鱼肆,到集市上四处打听神医济康的落角之处,心想,总要去试试运气,大不了,被羞辱一顿赶了出来。
公子上午公子费向卫盾拜完了师,下午卫盾便开始传授公子费剑法。
“唉!公子,你这个马步扎的重心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