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契合(19)
家这个词突然从钟聿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一种别的意味,怀初第一次自作多情地觉得,钟聿特别想给他一个家。
甚至,钟聿比他还要渴望这个“家”。
“怎么了?”钟聿回头,轻轻地笑了一声,“怀初?”
怀初慌张低头,心跳变得有些快。
钟聿的笑容温柔到了极点,怀初觉得自己被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而这个人,眼里也只有他。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多余的话,倒是钟聿,只要有空就会转头看着怀初。
怀初有点受不了钟聿的眼神。只一眼,他能在里面察觉到太多的情绪,索性闭眼装睡,想着回去一定照照镜子,难道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容貌都变了……?
姜婶伤势比较重,加上年纪大了,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为了方便,家里又请了一位保姆,怀初推门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全是大补的汤水,怀初只看了一眼,头就比两个大,支支吾吾地说要回房间洗澡,这些天在医院,因为后背伤口的原因,都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
钟聿神情了然,也不拆穿,也没说先吃饭再洗澡,默许怀初像耗子一样窜进了卧室。
刚来的保姆有些忐忑,尴尬地望着主人脸色,搓手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
钟聿把东西放下后,对着保姆说道:“先拿去热”。
保姆点了点头,开始收拾饭桌。
后背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是一个很长的刀口,但不是很深,不过听江医生说,因为伤到了要害,他流了很多的血。
后来还是钟聿给自己输的救命血。
怀初叹了口气,发情期已经过去,可是因为这件事,叫他怎么开口说离开。
好像怎么样都还不清了……
本来在没有得知钟聿为他做的事之前,怀初已经找好了说辞,这个金主太危险,自己小命要紧,再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
呸呸呸!
怀初抱膝蹲在浴缸里,水雾缭绕,呸得太大声,把自己呛得不行,后背的伤口似乎隐隐作痛。
怀初忍不住又是长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他这个滴血之恩怎么说……?
怀初打了个冷颤,低下头埋进水池里,强迫自己不去想。
后颈直接被人狠狠掐起来,睁眼就是钟聿皱着的眉头,满脸都是水,怀初用力眨了眨眼,还是溅到了眼里,刺激得双眼通红,眼泪汪汪。
钟聿像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蹲下身,伸指小心给他擦了擦眼睛,怀初闭眼闭嘴,态度端正。
钟聿一手拿过一旁的毛巾,单手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直接裹了个严严实实,提着就要往外面走,“吃饭”。
怀初急了,吃什么饭!都是汤好不好!
“哎、哎——”努力挣出两只胳膊,怀初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但还是坚强地没事找事:“我还没洗头!”
最好生气了,嫌弃自己了,想把自己扔掉了!
钟聿的耐心这时已习惯性濒临临界点,但还是一声不吭地顺从着怀里人的拖拖拉拉,回身又抱进了浴室。
怀初实在想不懂,只能抬头呆望着钟聿。
直到头上被温柔地打上细腻绵柔的泡沫。
钟聿在认真地为他洗头。
怀初垂下眼,没有说话。
十指修长灵活,穿插在发间,微微揉按,真的很舒服。除了最直接的身体接触,从钟聿手心传达出的那种被珍视的感觉,一度让人甘心溺毙其中。
温柔至死。
怀初抬手慢慢捂住心口,面无表情地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他的。
总有一天,这些都会离开。
总有一天。
钟聿像起以前母亲给五岁的钟简洗头时的样子。钟简从小顽劣,打架受了伤,洗澡的时候,母亲担心下人伺候不好,就自己给钟简洗头。他那时还嘲笑钟简,多大人了,什么都要妈妈。气得钟简洒了他一身水,他也被母亲笑骂了一顿。
现在,钟聿想,他都能够一点点地补偿给他,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水温稍热,钟聿细致地为怀初冲下泡沫。怀初的头发摸上去太软,像母亲。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脾气,但韧得固执。
果然,洗完头的怀初还是惦记着饭桌上的噩梦,盘腿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擦着头发,却有些害怕似的,不敢抬头看钟聿。
钟聿妥协,“就喝一碗”。
怀初抬头,目光微愣,为什么觉得自己很过分的感觉……
…………
莫名其妙出现的罪恶感让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汤,第一口就腥甜得怀初想吐,保姆看不下去怀初嫌弃到极点的表情,忍不住热情介绍:“这是最补身子的。我之前给好几个omega坐月子,喝这个是恢复最快的!”说完还喜滋滋地瞧着怀初,求表扬。
钟聿恍若未闻,低头吃饭,没有说话。
怀初脸都要烧起来了,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还要脸啊……
你一个刚来一天的保姆,怎么就一点拘束感都没有呢!
他都快被包养一个多月了,前几分钟还拘束得心跳加速!
同人不同脸吗……
…………
突然,伴随脸红而来的燥热一下席卷全身,怀初握着勺柄低头轻哼,脑子里像是被人拿着木棍疯狂搅拌,嗅觉变得异常敏锐,身旁alpha的气息像磁石一样引诱着他……
在怀初软倒在地的前一秒,就被钟聿抱进怀里。
贴上钟聿的瞬间,怀初意识到,他……好像……发情了。
钟聿也感受到了。
潮水一样的omega信息素迅速漫延,钟聿仰头克制,嗓子干渴到撕裂般疼痛,回头冷声:“以后不许再做这个汤。”
“现在,出去。”
彻底勾上钟聿的那一刻,怀初苦巴巴想,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第二十二章
怀初甚至都等不及钟聿抱他上楼,两个人在楼梯口纠缠得都有些失控。
怀初湿得很快,神志恍惚,眼里最后一线的清明在望见钟聿紧绷下颚上滴落汗水的瞬间,彻底走失,眼里只有一个人,也只想要这个人。
想得委屈。
钟聿突然爆发的克制让他难以理解,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怀初小声哭,可怜兮兮地瞧着钟聿怎么都移不开视线,委屈得不行,他做错什么了……
“钟先生……”
他都叫人了,钟聿怎么还不理他。下一刻,他被钟聿紧扣在怀里,喘息声很重,怀初听得耳廓发疼发热。
刚才的激吻像是上个世纪,唇角还留有刺痛的感觉,钟聿像是干渴到极点,唇齿之间,吮吻的力度,几乎就要将他吞吃入腹。怀初此前的神志就是在这疼痛中被揪回来一丢丢,他记得自己嘤了一声,然后,钟聿就停止了一切动作,双目赤红,眉头深皱,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再没有其他动作。
钟聿深吸口气,低下头抵在怀初黏糊糊的颈窝里,似乎在平息什么。可是,信息素不会撒谎,alpha彻底动情后散发的信息素就像为omega精心配制的催-情解药,引诱怀初忍不住轻嗅。
可是,alpha的情绪明显和眼下的状况是两个极端,怀初掉了会眼泪,抽抽噎噎回过神,也感觉到了,小心翼翼又有点害怕地不去触碰钟聿其他身体部位,虽然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烧掉了。
缠着的腿打着抖松下,手臂还挂在钟聿肩上,怀初实在舍不得,手松得慢多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嗅了嗅……要不是怕钟聿发火,他都要舔一舔钟聿的下颚了……
他真的搞不懂钟聿。
从第一次遇见开始,他就没有搞懂过眼前这位alpha的心思。
那段短暂标记的日子,omega与alpha之间有情绪上的互相影响,所以,他进一步察觉到了钟聿内心的强大,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钟聿分毫,除了他的亲弟弟。
唯一一次比较大的波动,就是钟简那次来医院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