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夺情(104)
尹兰注视着那个低垂的脑袋上稍稍偏移的哪一点红印,抿了抿双唇,唇间弯出了一个邪魅惑人的弧度。
“看来你今天的枪法并不是很精准嘛!足足偏移了三厘米,是您太紧张了?还是太久没有摸枪了?”
温玉淡漠地轻挑着唇角,笑得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也许是真的太久没有摸枪了,手都生了。”
“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
尹兰轻挑着眼尾望向那一颗深深埋入白墙之中的子弹,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其实你是故意的,故意偏移了三厘米的角度,目的是为了避开尹笑身后的那颗脑袋,对吗?嗯?”
第151章 、
温玉双眉略微一凝,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双唇。
尹兰瞥了一眼紧紧瞪着他们两人的那十六双充满了惶恐和震惊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冷声下令道。
“冷月!让他们通通闭上眼睛!”
一声令下,冷月不敢迟疑,立刻用长指在透明控制面板上滑动了起来。
很快,一道电流便通过铁链窜入十六个男人的体内,瞬间将他们电晕过去。
“温玉,你说我该拿这十六个人怎么办呢?”
尹兰侧着头,挑眉注视着温玉那张从容而淡漠的侧脸上,唇间含着一丝别有深意的浅笑。
“是杀了他们?还是放了他们?或者……将他们当做你的枪靶,让你好好地练练枪法!”
“我要练枪从来不需要用到真人!”
温玉缓缓侧过头,俯视着那张好似在等着看好戏般的俊脸,他的眼神清澈透亮 一派清明,有一种无法被动摇的坚定。
“可是他们伤到了你……”
尹兰好整以暇地仰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望入那双剔透而明亮的浅色瞳眸之中。
“你觉得我还会让他们活着吗?”
尹兰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手,将男人那只微微湿润的手握在掌心中,时轻时重地捏了捏,像是在把玩,又像是在讨好。
“这种程度的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们的行为并非自愿,他们不过是被尹笑操纵的棋子罢了,没有必要让他们为尹笑的愚蠢承担这么高昂的代价。”
闻言,尹兰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扬唇轻笑了几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尹兰用拇指轻柔地在男人光洁的手臂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而后手指突然一紧,将男人的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
“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嘲笑你心太软,还是该赞许你的这份仁慈和博爱。不过……既然你不愿亲自动手,那就让冷月来替你处理吧。”
“尹少爷,请您吩咐!”
冷月闻言立刻机警地垂下头,静候尹兰的下一步指示。
“去调查一下这十六人的背景,如果他们中有人协助过尹笑制毒,贩毒,触犯了我制定的尹家家规,那么格杀勿论。而其他人你就根据不同的情况自己把握吧,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我要那些打伤过你玉哥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你听明白了吗?”
“是!我知道了!”
冷月语调坚定而有力地回应道。
尹兰注视着冷月那张微垂着的冷峻面容,似乎想到了什么,邪气地扬了扬唇角。
“你也回去吧,好好陪陪林青,难得他抛下那摊子棘手的破事儿千里迢迢来找你,可见他对你也是动了心的,你再让他独守空房,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是!”
冷月有些尴尬地蹙了蹙眉,没敢抬头再看温玉一眼,便立刻快速操纵着手中的控制面板,让两排铁架缓缓地降入地面之下。
当地面上两块瓷砖再次紧密闭合之时,密室的厚重铁门也随之关闭,将室内的两个人完全隔绝在俗世的喧嚣和繁杂之外,也隔绝在一个独立,空旷又森冷的空间之中。
尹兰瞥了瞥一直注视着铁门方向的男人,手上使劲一扯,将毫无防备的男人拉入自己的怀中,侧坐在他刻意展开的双腿之上。
“儿子大了,终归是要找媳妇的,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只要能让他开心快乐,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温玉被男人意有所指,却又不乏道理的一句话噎得一时语塞,无法辩驳,等他缓过神来时才注意到他此刻正以一种对男人来说极度羞耻的姿态侧坐在尹兰的腿上。
他刚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被尹兰抢先一步以坚实的铁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背,将他禁锢得密不透风,动弹不得。
而男人的脑袋也趁机深深地埋入他的颈窝中,用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恳切又暗哑的嗓音道。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这句话听起来是这么的轻柔,这么的脆弱,以一种弱者的姿态,与他刚才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面貌迥然不同,顿时让温玉被这前后巨大的反差震惊得心脏猛然一抽,心下某个柔软的角落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不知为何,越是凶狠嗜血的野兽,当他卸下所有锋芒乖顺地趴服在他脚下时,越是让人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尹兰……”
温玉有些无所适从地低唤了一声,但得到的回应却是男人越箍越紧的铁臂,似乎想将他深深地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尴尬又羞耻的动作,许久之后,尹兰才将他深埋在男人颈窝中的脑袋缓缓地扬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男人略显不适的面孔上,用沙哑的声线轻声道。
“吻我!”
第152章 、
室内的灯光有自动感应和调节的功能,随着嘈杂声音的消逝,室内的光线也随之逐渐暗淡下来,恢复回刚来时那种泛着一丝寒意的昏暗。
就在这暗淡的光束之下,光影交错之间,温玉俯下头静默地注视着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绿瞳,竟发现这双眼睛在这幽暗之中越发的剔透明亮,璨若星辰,好似两颗净度极高的绿色宝石,流转着令人迷醉的色泽。
但他同样没有错过那泛着淡淡红晕的眼眶,和眼底蕴着的那一抹晶亮的水光。
他知道这个男人心中此刻必定有着手刃仇敌的快意,解脱和释放,但同时他也很清楚隐藏在这份快意背后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绝望。
在他懵懂无知的儿时,他也曾被早已记不清样貌的至亲抛弃在孤儿院里,他依稀还记得那个冰冷残破的地方,到处都充满敌意和暴力,在那个地方每过一天都是地狱般的历练。
每一天他幼小的身体都必须承受那些比他大的孩子们冰冷而鄙夷的目光,稍不留神就会换来一顿毒打。那时候孤儿院里的食物并不多,分到每个孩子手里能吃的东西都少之又少,但就是这仅存的食物还会被那些永远都吃不饱的大孩子们无情地抢去,让他脆弱瘦小的身体每一天都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以喝水度日,最终消瘦得如破碎的残叶,在风中肆意飘零,随时都有可能消逝在这个世界上。
当时那种孤独无依的绝望和恐惧就如同硫酸一般腐蚀他的血液,渗入他的骨髓,怎么忘却都无法磨灭,纵使多年过去了,每每不经意地忆起依然会觉得惶恐不安,浑身战栗。
但幸运的是,这种地狱般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被萧雄看中,并被带入萧家,被那个严厉却又慈爱的男人如同亲生儿子般抚养长大,让他在被狂烈的地狱之火燃尽之前重新获得了新生。
然而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在他最脆弱无助,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救他,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生活环境远比他的更严峻,更残酷,更可悲,除了没有人能给他一丝温暖和关爱之外,他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他只能靠他自己,一直来都只能靠他自己。
他能活到今天确实如这个男人所说的并非偶然,其背后所承受的来自身体和精神的痛苦和磨练都非常人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