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幼稚诶/拳击哲学+番外(96)
11:32。就在顾纳兰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找易霄的时候,他接到了易氏夫妇的电话。
“小顾!”李容月嗓音嘶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易...小易被绑架了!”
顾纳兰只觉得眼前轰然炸开,那句话在他耳边无限放大,终成了隆隆的回声。他呼吸急促,掐着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慢慢说,怎么回事?”
易伟涛接过电话,声音很沉,却有些中气不足。“刚刚收到一个视频,小易被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不省人事。歹徒不让我们报警,让我们准备一千万现金,五点前让你亲自送过去。”
“我?歹徒认识我?”顾纳兰不可思议,在房间里快步踱。
那边李容月似乎又把手机抢回去了,“小顾,阿姨求你了,救救小易吧!天亮之前如果没有送钱过去,他就要杀了小易!”
“好,好的,我一定会去救他的。”顾纳兰只觉得头昏脑胀,想立刻冲出家门,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叔叔阿姨,赎金准备了吗?”
易伟涛一滞。“实不相瞒,我们目前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之前一直在收购散股。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多也只有八百万。”
“我有一百五十万,等等就转给你们。但是大晚上的也不可能有银行可以取到那么多的现金啊。”顾纳兰焦急道,完全乱了分寸。
“我们集团有合作的机构。”
顾纳兰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灵光一闪,“那个视频可以给我看看吗?发件人是谁?”
不到片刻,顾纳兰便看到那个视频,发件人无法探查。昏暗阴霾的仓库环境,易霄全身被绑在椅子上,镜头拉近,清晰可辨。变声器的声音刺耳极了,只有寥寥几句,“五点前,a路西端第一个巷子口垃圾桶,一千万现金,顾纳兰,一个人。否则,死。”仔细辨认环境,后面是成堆的布料一类的废品,这讲话的语调却莫名有些耳熟。
等等,这种轻佻的语调,叫他名字的方式...
顾纳兰瞪大眼睛,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拨回电话,“我有易霄被绑地点的思路了,但我还不太确定。我...”顾纳兰突然说不下去。如果歹徒的目标是他,那么易霄就是牺牲品...
“小顾!你有什么办法?”李容月急切问道。
顾纳兰咬了咬嘴唇,“我去找他。你们把钱准备好,报警,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我没有找到他...那就按照歹徒说的做吧。”我会找到他的,我会找到他的...顾纳兰默念着。
“纳兰,阿姨拜托你了!你也要小心!”
顾纳兰挂了电话,把头埋进双臂之间,竟微微颤抖。他快被心里的那团火烧穿了。冷汗从他的额角往下淌,胸口发闷发疼。他低吼一声,用力捶着沙发,他怎么就没有早一点联系易霄,怎么就没有早一点问问他要去哪里...
眼前闪过很多幻影,易霄就站在他面前,笑着叫他顾哥,缩在他怀里或者从背后抱住他,依稀还能感受到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
他从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博士,一路走到现在成了集团的副董。他穿白大褂的样子,穿西装的样子,穿着一身潮牌的样子,穿着运动服晨跑练拳的样子...他一脸认真的看书的样子,严谨上课的样子...他的愤怒,他的快乐,他的悲伤...
但下一瞬间就消散了干净,一丝一缕都不留,像个虚无缥缈的梦。
他想到的是易霄昨晚告诉他的那个仓库地址。
可惜手边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就他一具肉体凡胎。
就算是这样,他也要去...
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便多了点信心。
跳上车,他给周州打了电话,“周州,你身边有多少钱?拜托,借我五十万。”
周州吓了一跳,“五十万?顾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周州,你先别问,可以借我吗?”顾纳兰的声音沙哑,一股气直往上冲。
“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什么事!”周州坚决道。
“周州!”顾纳兰吼了一声,他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拜托了,别问...”
周州沉默,半晌,“知道了,马上到账。”
顾纳兰把钱转给易伟涛,设了导航驱车前往“xx路32号”。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他猜错了,便又要度过几个小时担心焦灼的黑暗时光,把希望寄托在渺茫的常规程式上。而结果,未必有什么不同。
为了易霄,他义无反顾。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他爱他,爱极了。他后悔这段时间的若即若离。什么该死的信任的坎儿啊,都怪自己幼稚矫情,其实早就已经原谅了他,倔强给谁看啊?什么冷静啊,他现在一点也无法冷静,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克制不住...
他后悔没有早早的把戒指套在易霄的手上。
千言万语只剩一句。
“易霄,等我...”
第67章 结局?
凌晨一点。
顾纳兰一路疾驰,终于到了这一片厂区。他把车停在500米外,一间一间厂房往里找。
夜深人静,废弃的厂区更加无声。房子都是平房,挨的比较近,只能通过一辆大货车。墙角长满了杂草,墙体也很斑驳,甚至有些潮湿。各种各样的招牌都破败不堪,似乎是十几年前的厂子了,铁门紧紧锁闭,上面爬满了锈,充斥着腐朽又压抑的味道。
顾纳兰把五感都调动到极限,刻在骨子里的军人的敏锐性在这一刻得到了超常的发挥。他放低重心,在路边找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小心提防着附近是否有人出没,也尽量贴着墙走,不让自己的倒影暴露在屋顶常年大开的炽热的灯光之下。
越来越接近他的目的地,顾纳兰感觉手心出了汗,铁棍在手上变得滑腻腻的。走了这么久,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毫无人声传来,只有到处都一样的蝉鸣,叫的他心尖也震颤起来。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你是个退伍军人,你的基本素质都去哪里了?
只觉得背后都已经湿透,冷汗热汗混杂一起。
终于摸到了32号的门口。顾纳兰贴着外墙,对面厂房楼顶的灯光正对着他照,感觉刺眼极了。
32号的大门敞开着,似乎在恭迎一个人的光临。里面静悄悄的,既无人走动,也无人说话。但顾纳兰知道,就是这里了。否则,怎会摆出这种请君入瓮的姿态?
想罢,他紧了紧手里的铁棍,走出了阴影。
那厂房和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空气里的尘埃更加清晰了,皮革的气味也愈加浓烈。易霄坐在正中央,和门口隔了20米左右的距离,垂着头,手被反绑,身后站了一个人,拿着匕首抵住易霄的脖子,那匕首的寒芒在白炽灯下闪。
“好久不见了,顾纳兰。”那人语气轻快,完全不似一个绑架犯。
“袁,维!”顾纳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果然是你。你想怎么样?”
“哎,别那么紧张嘛。”袁维松了那只抵着易霄脖子的手,“想跟你叙叙旧啊。”
“放了易霄。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顾纳兰语气晦涩,微微颤抖。
袁维在他说完的刹那,爆发出一阵疯了似的大笑,笑的整个人都在战栗,顾纳兰都担心他手不稳,匕首伤了易霄。
他就像脱下了画皮的恶鬼,不复当初的干净柔弱和妩媚,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恨意和嗜血的凌厉,全然不是以往待人的样子。顾纳兰盯着他,难以想象曾和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难以想象这个人曾经表现的多么温柔和善解人意。
袁维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好半天才缓过气。“顾纳兰,你在求我?哈哈哈哈哈!不,不,不,顾纳兰,亲爱的顾哥。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比如,易霄永远消失。”刀尖滑过易霄的脖子,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袁维!别这样。”顾纳兰急步走近,却又停在原地,生怕袁维疯了还会做出什么举动。“你把匕首放下,我们好好说。”
“我就在跟你好好说啊。”袁维的语气轻快极了,似乎享受着折磨顾纳兰。
这时,被绑着的易霄似乎觉得疼,不安的扭了扭身体,哼了一声,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在他身上汇集。
易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像是高岭上的松柏迎着晨光,那些模糊的光线,是洒在他身上朦胧的雾气。易霄勾了勾嘴角,想伸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瞬间清醒了,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