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幼稚诶/拳击哲学+番外(52)
关忻乔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眶,鼻梁从侧面看非常挺,笔直的后背没有因为坐在沙发上而塌陷下去。“嗯。”
“怎么。”顾纳兰朝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关忻乔跟他碰杯。“烦。”他难得没有滔滔不绝。
顾纳兰低头轻笑了声,“烦什么。”
关忻乔端着酒杯往他这里的沙发挪了挪,挨着顾纳兰坐,没有回答。
顾纳兰很理解这种感觉,这也是他们俩酒友间一贯的相处方式。“他怎么没来。”
关忻乔僵了僵,喝了口酒,掩饰嘴角的干笑。沉默片刻他道,“我这不是借酒消愁来了么。”
顾纳兰没料到他就这么坦露心迹,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顿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
两人沉默的喝着酒。关忻乔放下杯子,拿食指沿着杯口一圈圈划着。
关忻乔见顾纳兰连象征性的安慰都没有,好奇问道,“你和易先生怎么样了?”
这没问倒好,一问就把气氛又拉低了几个度。顾纳兰身上好像要散发出一种戾气,他烦躁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怎么样。”
关忻乔这一瞬间也看明白了,也生出一种“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叹。
“嗯,其实我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明白总有一个人要往前一步或者退让一步的。我可能...不是那种愿意往前的人,那我就后退,一退再退,但想着总不能退到连底线都没了...可如果真的喜欢,没有底线又如何呢?” 关忻乔似在自言自语。
顾纳兰只觉得这些话,好像是他在对自己说的。他已经一退再退了,他已经变得毫无底线,直到几乎要放弃。可易霄愿意前进吗?
又沉默。
“纳兰,你的职业是?”良久,关忻乔问。
“主要是拳击教练,兼职大学老师。”
“这样啊。我是xx金融人事部的。以前是学金融的。”
“那怎么做HR了?”
“机缘巧合?本来是应聘投资部的,那年只招一个。结果那个面试官把他亲戚家小孩塞进来了,又看我简历,大学的时候各种球类运动都很喜欢,辩论社演讲社也喜欢参加的。觉得我比较,活泼?”他侧身单手撑着头,朝顾纳兰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
“那你对运动器械的投资有了解么?”
“h市的?知道一些。你在做?”
“嗯。知道嘉旺和sk合作的那个项目吗?”
“听说了。”关忻乔顿了顿,看了眼顾纳兰的脸色。“那项目亏得厉害。其实前景挺好的,主要是嘉旺那边,资金不到位啊。那负责人好像欠了高利贷?”又问,“你投了这个?我可以帮你评估一下,赶紧把套牢的钱拿出来。”他狡黠地眯了眯眼,贴近顾纳兰,可以闻见彼此喝的酒味的距离,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去挑顾纳兰的下巴,带着一丝暧昧的语气道,“不收钱哦~”
“好...多谢了。”顾纳兰往后退开一些敷衍道。
关忻乔开了个玩笑,心情似乎不错,还没恢复成原来的坐姿,突然被旁边冲过来的人揪住了衣领,硬生生要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拎到半空,另一拳就对着他的脸砸了过来。他反应不及,松松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被打落,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淹没在酒吧的音乐之中。那只手放开衣领,又想送上第二拳,出手轨迹直的很。
关忻乔有点懵地捂着脸,下意识往后一躲,贴在顾纳兰胸前,一抬头撞进易霄沉沉的眼底。
易霄此刻的眼神是冰冷的,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可眼底的水雾也是朦胧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喝醉还是清醒。
顾纳兰只呆了片刻,看易霄又抬手要挥出第三拳,他推开桌子站起来,禁锢住易霄的手。“易霄!易霄!你干吗!住手!”
易霄猛烈挣扎起来,两只拳头往前挥舞,却怎么挣不开,甚至想抬起腿去踢关忻乔。
关忻乔倒在沙发上按着自己的脸,此刻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就要冲上来对着易霄的脸也砸几拳,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关忻乔!关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改日一定会登门致歉!对不起!你先走吧!”顾纳兰一边制住易霄,一边冲着关忻乔大喊。
易霄好像听清了他在说什么,也喊到,“你?你还想找他?你做梦!cnm?!”
关忻乔的视线从易霄脸上移到了顾纳兰脸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拿上外套和裂了的掉在地上的眼镜走了。
顾纳兰看关忻乔走了,心中倍感愧疚。放开了拼命扑腾的易霄,语气严厉道,“易霄,你发什么疯?”
“顾纳兰!你!...你!”易霄的脑子被酒精填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很想憋出一个“水性杨花”,但是怎么想都不对。
“我怎么了?”顾纳兰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大的要捏碎他的肩胛骨。
“cnm!...水性杨花...”易霄还是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顾纳兰:“...”这是形容女人的好吗?而且他哪里见异思迁了?看来是易霄误会了什么,顾纳兰顿时哭笑不得,但片刻之后就被愤怒吞没了这零星的快乐。
“我和他只是朋友。”顾纳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不知道易霄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易霄已经报复完了,他也不计较了。现在这又是哪一出?之前做的还不够吗?要再把他的面子也踩在脚下才算完吗?愤怒让他把手更加用力的捏着易霄的肩膀。“再说,我和他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大概是捏疼了易霄,他开始挣扎,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看向顾纳兰的眼睛,眼帘低垂着,像半合的翅膀,只想停留在顾纳兰的嘴唇,不厚不薄,开合间是淡淡的酒气。他们中间只有一臂的距离,可易霄却觉得隔了座无限高的山,连自己解释的声音都无法通过回声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怎么没有关系...你不能变成这样啊...”低低的含糊不清的醉话没有很好地被顾纳兰接收到。易霄突然愤怒抬起头,喊道,“顾纳兰,我真恨你。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把我变得那么奇怪?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揍人。可偏偏用的还是你教给我的拳法,你是空气吗,难道我缺了你会死吗。你不是!你是血!你为什么要把我打开,又不合上我?就让我的精力一点点流光,然后变成一个空壳吗?”
顾纳兰如遭雷击,面对易霄暴烈的控诉,他比石像还要僵硬。是这样吗?他在易霄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吗?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是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片刻之后,他明白过来,易霄,他心里有他。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全是狗屁。什么放弃,什么退出,都是欺骗无能的失败者的措辞。易霄他说离不开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瞬间,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他不知道易霄清醒之后是不是就忘了,但他记得,他也明白。
下一刻,易霄用力挣脱了顾纳兰,退后一步,一个起势就要拿拳头砸顾纳兰。一下,狠狠的擦着顾纳兰的脸颊而过,被顾纳兰侧身躲过去了。是顾纳兰教过的直拳,练过很多次,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都能顺利使出。
没有得手。紧接着第二下,砸在了顾纳兰结实的胸肌上,一阵闷响,心脏都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顾纳兰没有躲,生生受着。“这样够了吗?”也不知道易霄听懂没有听懂。
就在顾纳兰以为易霄的第三拳也要挥过来的时候,易霄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攥住了。那只手臂肌肉健硕,钢铁一般有力,比起易霄这样的初学者,那是已经浸淫格斗多年的老手了。
易霄一抽,半天没有抽动。那手的主人拽着易霄的手臂往后一推,易霄倒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他还要挥一拳上去。
“周州!”顾纳兰喝止他。
“易霄!”有个声音浑厚,很急切。
周州拳风在半空中一顿。终是没有落下去。
易霄颓靡的站在原地低着头。
那个声音走到易霄身后扶住了他。顾纳兰看清,是易霄的朋友,身材很壮的那个。
“怎么回事?”他问。顾纳兰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打我朋友。要不是我朋友脾气好,我已经把他拍地上了。”周州语气很冷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