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幼稚诶/拳击哲学+番外(12)
侍应生把酒端上来的时候,顾纳兰叼着烟向他借火,结果就看一人拍了拍侍应生的肩,亮出一支纯黑磨砂zippo,示意自己可以帮顾纳兰点火。
那人大大方方坐在顾纳兰对面,划亮了火机。
“顾先生,有段时间没来了。”那人嗓音醇厚,火光在他薄薄的金丝眼镜里跳跃。
“忙。”顾纳兰把烟凑过去一些,烟头一亮,被点燃。终于吸上了一口烟。烟气有点浊,配上冰酒倒是挺有风味。热气与冰凉的口感混杂,刺激他口腔中每一寸的粘膜。
那人轻轻笑了笑,也点上一支烟。
这人叫关乔,在one plus算是顾纳兰的熟人了,来的时候十有七八会碰上,把这酒吧当后花园似的。他鼻梁高的仿佛是欧美血统,但是眼眶却不如欧美人那么深邃,一副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桃花眼。打扮的像个精英,额前几缕碎发,让他显得有点慵懒。
第一次见他,顾纳兰没火,他没烟,两人凑一凑,倒成了烟友。关乔是非常吃得开的类型,待人有礼,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些,什么话都能聊上几句。问他日期,能把农历也告诉你,附加今天的宜和忌,星座幸运色等等,问他股市行情,也能分析的有条有理,顾纳兰是不太懂,听过也没记在心里。
这样的人,看起来风流,骨子里自傲,难懂。
好在大部分时候,关乔很安静。和顾纳兰两个人就对坐不讲话,也能坐上几个小时。偶尔目光交流,碰一碰杯子,再各想各的事情。
今天关乔还挺活跃,两杯酒下肚,隔一会就跟顾纳兰搭话,讲的内容倒是没什么营养。什么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剧情太过拖沓,主角毫无演技但是流量大,可惜了;什么x国研究出了新型生化武器,能在吸入瞬间让人口鼻流血,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以讹传讹;什么今天的幸运色是土黄色,其实这个颜色区分也是非常有讲究的...
顾纳兰正好来放松,倒也听个乐呵。
12点,夜场开始。one plus音乐换了一个风格,带上了鼓点,把整个平面都震颤起来。灯光再度变得昏暗,颜色也不停变换。酒吧里的人多了不少,聚集在舞台前,随着鼓点摇头晃脑。
“顾先生。”关乔凑近一点,音量正让顾纳兰听得清,“其实我有事找你帮忙。”
“哦?”顾纳兰挑眉,有点好奇。他们可没进行过什么深入的交流,互相交待的都未必是真名,更别说职业等其他信息了。
关乔朝后望了望,黑黢黢一片攒动的人群。“那什么,有人跟踪我。你能不能帮我...?”
顾纳兰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应该找警察帮忙吗?在酒吧找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帮忙,怎么想都不太对吧?他半开玩笑道,“是吗,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打算怎么还呢?”
关乔脸有点热。半晌,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靠顾纳兰的一端,头靠近顾纳兰,把眼镜摘下一半,搭在鼻尖,不再透过眼镜看他。气息甚至可以接触到顾纳兰,“以身相许?”他的桃花眼眨呀眨,深情款款看着顾纳兰。
顾纳兰勾着嘴角,不动声色往后仰,然后按着关乔的肩膀,让他坐回去。他力度十足,关乔抵抗了一会,便被按在了座位上。
在关乔身后,被他挡住的后门一开即合,一个人影闪了出去。
“呵。”关乔无奈地笑笑。然后摘下眼镜,拿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
顾纳兰转回看关乔的眼神,带了些不悦。这男人说有人跟踪是半真半假,想利用他倒是真的。顾纳兰本就不喜跟人走得太近,更别说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所有的关系在他这里必须清清楚楚。
“对不起,顾先生。是我冒犯了。”关乔把眼镜戴回去,又恢复了精英的样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他伸出了手。
顾纳兰和他虚虚握了手。“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
关乔不自然地托了托眼镜。
顾纳兰坐着等关乔的下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摇摇晃晃。方向是洗手间。
“是这样,我跟那个人,其实我们认识...认识很久了...”关乔声音不大,早已淹没在DJ的鼓点之中了。
一小会儿,那个人又摇摇晃晃走回来。他低着头,脸有点红,眼睛迷迷蒙蒙笼着一层水雾,被刘海投下来的阴影挡着。
顾纳兰看清是易霄,喝的有点多。
“易霄。”顾纳兰叫了他一声,顺带打断了关乔的碎碎念。但是环境太吵,易霄根本听不见。
关乔转头看了一眼,“你认识?那我不打扰你了,希望下次见的时候,你能原谅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自顾自放到了顾纳兰兜里。
“好的。先失陪了。”也没管关乔如何反应,顾纳兰匆匆朝易霄走去。
关乔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苦涩地闷了剩下半杯酒。
第9章 醉酒?
顾纳兰在易霄背后没走几步就追上了。易霄也没再走,靠着柱子,目光直直看着小舞台上,脑电波似在跟那群上蹿下跳的人达成同步。
“易霄?”顾纳兰到他面前,拿手晃了晃。
易霄没什么反应,还是直愣愣的。
顾纳兰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左右晃了晃。灯光实在太暗,看不清他脸色,只能闻到一阵阵酒气。混着他身上本来的花香薄荷香,酒气竟也是香的。
易霄半抬着头觉得不舒服,半晌,抓过顾纳兰的手凑到眼前仔细分辨,摸摸掌心有些粗糙的茧,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是你啊。”
“喝了不少?要不要回去?”顾纳兰低头贴在易霄耳边道,怕听不清。他今天只喝了两杯,清醒的很。
易霄耳朵那一块有些痒,他拿肩膀蹭了蹭。“好。”
顾纳兰靠的极近,几乎是把易霄圈在柱子上。周围只这一块很安静,没有随音乐起起伏伏。
易霄还抓着顾纳兰的手,顾纳兰只觉得手心里热乎乎的,心里都融去了一角。又问,“跟谁来的?”
易霄嘟嘟囔囔说不清。顾纳兰就让他带自己去。
停在一张大桌旁,顾纳兰看了看这桌的人,发现有几个很眼熟,那天易霄搬家在他家门口碰到的三个男人,还有几个男人女人,面孔年轻,打扮精致,相互调笑喝酒,不亦乐乎。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啤酒居多,洋酒也被喝了不少。
年轻男女见易霄后面还跟了个人,好奇一看。这人比易霄还高,站的笔直。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仍可见清晰的面部轮廓,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而且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看易霄有点喝多了,先带他回去。”顾纳兰另一只手虚扶着易霄的腰,不让他往座椅上摊。
“你是?”有点壮实的男人问。
“我是他邻居,顾纳兰。那天搬家的时候我们见过。”顾纳兰解释。
身量很瘦的男人表情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但是怎么没听易霄说起过他们很熟?他离过道很近,吃惊看到易霄还抓着顾纳兰的手,便朝易霄道,“小易,他是你邻居?你跟他回去OK吗?”
易霄笑了笑,“小凯子,他是我邻居。”说着扬了扬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你们放心吧,我会把他送到家的。”顾纳兰让里面的女孩子把易霄的随身物品拿出来,易霄也没松开手,好像摸着那层茧很有安全感,让他在酒精的海洋里抓住一块粗糙的浮木。
“洪才,小风,悦悦,拜拜~”易霄乖巧地朝他们挥手。
“失陪。”顾纳兰带着易霄出了酒吧。
一桌人:“…”喂,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那人怎么跟牵着儿子似的?
半晌,武鸿才一拍大腿:“靠!易霄这小子不是说搬家请我们喝酒的吗!老说忙,隔了这么久就算了,还就这么走了?”
“他变了,呜呜呜!”一个女生佯哭。
“忙什么忙啊,我看日子过的挺滋润。一个人住还能金屋藏娇呢!”
“不至于吧,我看他是真忙。叔叔阿姨逼他接管家里的产业呢。”
贺承嗣:“他酒量一直不怎么好是真的,你们还一直灌他。”
“要让他补上呀,可不能逃了!”另一个女生说。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我们继续!”
一桌人又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
顾纳兰和易霄走出one plus。耳边突然安静,进入了真空状态一般,轻轻吹来的风散去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