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互粉那些年+番外(55)
第一次杀人便是现在。
少爷是他的底线。
-
虞棠与楚御生了误会,楚御许久不曾回来见他。
他杀了沈三爷的人,沈念却没再派人过来算账。想来沈念如今正和楚御斗智斗勇,没功夫费在他这个小人物上。楚御厌弃了他,他便是弃子,连棋子都称不上。
楚御的府邸他进不去,会被人拦下。他便等,等了许久,没有人出来。
是楚御不想见他。
虞棠独自在寒风中等了一天,回来后大病一场,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沾在雪白的帕子上,触目惊心。
梨生吓得面如土色:“棠哥儿,你,吹了一天风,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我去请大夫!”
大夫请来瞧过,说是风寒入体,加之心力交瘁,积郁成疾,再来就是……身有旧伤,恐损根骨。
简单来说,前几日在沈府那儿受的刑太重,表面看似养好了,却给身体留下了不可逆的损伤。再加上心情不好还跑去吹风,小病也该折腾成大病。
虞棠如今便是这么个情况,好好调养还好,若再这么拼下去,这条命怕是不想要了。
梨生听得不知所措:“那,那该如何是好?要开什么药?我这就去抓。”
“这还是其次。”大夫轻轻摇头,叹息地看着榻上面容苍白的青年,“心病还须心药医。虞老板有什么心病,还需尽早释怀。”
虞棠低眸淡笑:“多谢大夫。梨生,送大夫出去罢。”
“诶,好,大夫请。”梨生送客,与大夫一道儿出了门。
虞棠指尖抵在心窝处,凝滞许久。
他这辈子只得了一种病,名为楚御,无法释怀,难以放下,不愿解脱。
生时是牵挂,死后是念想。
-
虞棠的病愈来愈严重。本就羸弱的青年迅速消瘦下去。有天虞棠看到镜中苍白的容颜,突然问一句:“梨生,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梨生忙答:“棠哥儿,你很好看。”
这么多年,他依然不会忘记初见虞棠时的惊艳。虞棠从年少便是绝色,风华延续至今,无人可比。
哦,河对岸的绿芍倒能与之媲美。梨生没见过绿芍,只觉得虞棠才是真绝色。
虞棠轻抚着眼角,低语:“可他为何……不喜欢我了。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当年戏台幕后初见,血气方刚的青年说了句“你真好看”,转身一头撞到门板上,傻呆呆的模样看得他忍俊不禁。
时光流转,徒生感慨。虞棠忽然就明白了戏文与诗词里常道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梨生。”虞棠蹙眉,眼中无泪,语气平静,无端压抑,“我好难过。”
“棠哥儿……”梨生慌了,他见到的虞棠,从来都语笑嫣然,逢场作戏,云淡风轻,何曾这般……这般直白地说难过。
听得他都觉得难过起来,低头抽抽噎噎的。
“你哭什么?”虞棠反倒笑了,“放心罢,我还得好好活着。我还没活明白,怎么能先死了。”
-
楚御一段日子没有见虞棠,一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不去想,免得心烦。二来他这段日子忙着筹谋救出家人,与沈念数次交手,险象环生。此时与虞棠保持距离,反倒是对虞棠的保护。
他派去暗中保护虞棠的人也一直没有撤走。
沈念太容易拿捏人的软肋,总挑着对方亲近的人下手。楚御不想给沈念留下把柄,牵扯到虞棠的安危。
楚御并不知道虞棠已经落入沈念手里一次过。章小姐当初绑走虞棠时很小心,给人造成虞棠外出的假象,就连梨生都没察觉异常。后来虞棠深更半夜回来,闭门养伤,暗中保护虞棠的人也不清楚虞棠出了什么情况——他们没法露面打探。
所以虞棠失踪三天,楚御没有得到消息。更不知道他捧在心上一丝一毫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在沈念那里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九死一生不曾松口。
他只知道他一回来,楚家人的地点泄露,虞棠亲手端给他一杯毒酒。
又爱又恨,不如不见。
他们冷战了整个十二月,最凛冽的严冬。在新年将至的大年夜里,外面飘着雪。虞棠和梨生两个人坐在屋中,桌上摆着三副碗筷。
“棠哥儿,碗筷怎么拿多了一副?我收起来罢。”梨生想收拾,被虞棠拦住。
“没有多余。”虞棠看着那副空碗,目光放空,“很久以前……我以为我没有家人了,每个除夕都是孤单单的过。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就是我家人。以后每个年,他会陪我过。”
“他真的每年都会来。”虞棠语气温和,“梨生,你说,今年他会来吗?”
梨生知道他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楚少爷呗。
可是棠哥儿,今年与往年不同了……整个冬天,你病得那么严重,他都没有来看你一眼。
梨生望着虞棠憔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
今晚对于楚御,同样是重要的一晚。
他谋划了一个月,总算成功救出楚家人,并顺带捣毁了沈念在南京的分巢。
一家人在除夕夜里团圆。
楚家人的情况不太好,在沈念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他们身上并没有沈念想要的信息,因而不曾像对虞棠那样严刑逼供,可一顿下马威总是少不了。
楚父与楚幕尚且正当壮年,楚老太爷却是身体熬不住,出来就缠绵病榻。
楚御亲自端了药碗坐在床边喂他:“爷爷。”
楚老太爷沙哑着声音,张着嘴想说什么,又几乎说不出话。
楚御倾耳过去:“爷爷想说什么?”
楚老太爷断断续续的:“虞棠……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待他。”
楚御感到诧异。
爷爷一直很反对他和阿棠,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但楚老太爷没说下去,阖上眼昏睡了。
楚御把药碗放到桌上,决定出去问大哥。
楚幕告诉他,他们被抓,是因为章父的出卖,章家早已投靠了沈念。
“什么?”楚御眸光一颤,“不是阿棠——”
“虞棠?怎么会是他。”楚幕苦笑,“二弟,从前是大哥错了。虞棠他真的很好。我们在沈念那个老贼那儿吃了不少苦,他们折磨人的花样很多,连我这个大男人都受不住。你知道吗?那个行刑的人对我说了一句话,说我还不如那个唱戏的能忍……”
楚御身子一晃。
“他们把阿棠怎么样了?”
“你竟不知?”楚幕愕然,“他和你的关系南京谁人不知?早就被沈念抓走……听说连受了三天三夜的刑,也没透露出我们的地点……我实在惭愧以前那么看待他……”
楚幕话音未落,楚御已夺门而出。
-
有人在寒夜里狂奔,推开门,夹带满身风雪。
梨生满目震惊,说话结结巴巴:“棠,棠哥儿,你看,他,他来了!”
虞棠转头看门口,没有惊喜没有委屈,没有悲怆也没有愤恨。
只是极轻地笑了下。
“嗯。”
“我看到了。”
-
梨生很自觉地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楚御脱了沾满飞雪的外套,上前紧紧拥住虞棠,埋在他颈窝里久久不语。
虞棠闷哼一声。
楚御慌忙放开他,眼尖地瞥到虞棠肩膀处一道极淡的红印。他心一颤,除去青年的上衣。
虞棠乖乖的,任他检查。
上衣半褪,青年白皙的后背上布满淡淡的红痕。即便过了一个月都能看出显眼的痕迹,不难想象出当时被打得有多么严重。
楚御红着眼看着,忽而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很狠,没留力道,血迹立时就出来了。
“做什么折腾自己?”虞棠心疼地抹去他唇畔的血丝。
“我真是个混蛋。”楚御哑声道。
他简直不敢想象,当初虞棠在沈念那儿经历了什么。而虞棠体无完肤回来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得到的是他把枪抵在他太阳穴上,是他的避而不见。
只要一想到这些,楚御恨不能立刻拔枪毙了自己。
“是啊,你是个混蛋。”虞棠弯了眉眼,“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了。你不见我,我很想你。”
楚御拥着他,忍住哽咽。
“再也不会。”
-
沈念和楚御的对峙出现结果。沈念触了楚御的逆鳞,遭到楚御毁灭式的打击报复,被逼得撤出南京,退回西北,元气大伤。